這是小蘇首次出遠門,而且是一個人,不免有走岔道的時候。好在終南山聲名在外,路標眾多,這才不至於徹底失了方向。地圖上看似不遠的距離,一路磕磕絆絆,竟走了兩天時間。
在第三日一清早,不眠不休三個日夜的蘇辰一進入秦嶺,登上第一座小小山頭時,迎麵吹來的清爽晨風讓他疲憊的精神舒緩不少,雖然徹夜不眠是經常的事情,但如此行走三天三夜不休息還是第一次。何胖子所說也確是事實,一張一弛才是正道,煉氣本來就是固本的,但如果太過用功,反而損耗了精神,那不是得不償失麼?
秦嶺綿延幽邃,山勢雄渾,氣勢磅礴,橫亙東西三千多裏,要想從中找出天下第一福地,真正的終南福地山門所在,談何容易?放眼望去,滿目蒼茫,盡是重重疊疊的大山,看的蘇辰一眼都花了。
定了定神,蘇辰一迎著初升太陽遠眺,忽然遠處群山中一道紫氣映入眼中。紫氣淡而不散,直入雲霄,高不知幾許,闊不知幾許。雖然隔的極遠,但蘇辰一仍能從中感覺到淡淡的清靈氣息,與天地交融呼和,有直指大道本源之意。
單是感知這紫氣的韻律,小蘇就覺道心似又活潑了幾分。不必說,紫氣升騰之處,就是終南福地所在,黃葉真人飛升之處了。
蘇辰一肉身成就陰陽胎體,神念雖然微弱,但對天地靈氣的異常感知十分敏銳。小蘇靜心屏氣,將神念散了出去,發現在這似是無人煙的小山包中,竟有四五處元氣波動的地方,自然是前來恭賀相送的道人修士了。
這些人的修為遠強過小蘇,早就發現了他。遙遙相峙片刻,這四五個修士就對蘇辰一這菜鳥失了興趣,繼續趕路去了。正在此時,山中又進了一夥人,這股氣息又是蘇辰一極是熟悉的,正欲細查,不料耗神過度,已經難以為繼了。
蘇辰一大驚,顧不得其他,忙收回了神念。想起何胖子的告誡,頓時一陣後怕。這才明白何胖子所說“神為根,念為本”是何道理。隻是紫清指玄集中盡是煉氣之法,能夠補神,卻不能鍛煉,也是無可奈何。
那紫氣升騰之處,距此地怕有幾十個山頭,但既然有了方向,對於煉氣又成的蘇辰一來說路程就不成問題。蘇辰一算了算,現在離萬雲來告知的時間還有五天左右,提前個兩三天趕到,還是很輕鬆的。於是放心的就地打坐,煉氣養神。
秦嶺廣大,世俗中終南山景區雖大,也不過占據了一隅而已。群山莽莽之中,人跡罕至,翻過七八座山頭,才可能遇到三兩家世居不出的農戶。這等地方,多的是毒蟲猛獸,又或珍奇草藥。
一座高峰孤立群山,氣勢不凡,隻是不知為何,在這盛夏之際,這山峰卻不如周邊的濃翠,自下往上望去,有大片大片青灰、深褐的岩石裸露。峰頂之上,有四個老人迎風而立,正對那道貫穿天地的紫氣。
其中三人,正是聯合執掌武宗的常之明、李軍和張世白。另外一個白眉白須,挽了個發髻,一身土色道袍,手中拎著拂塵,看上至少也有**十歲。武道人人都說常之明是第一高手,隻有他自己心中清楚,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道,武當派的掌門,論內功武技,絕不在他之下。
世間都道天下武功出少林,但少林重外功,高深的內功典籍多遺失,慢慢已經與凡俗同化,雖仍歸於武道正宗一派,且弟子眾多,可早已淪為二三流之列。古時與少林齊名的武當,弟子聊聊,每代僅有三兩傳人,也不出世,真正的不顯山露水。但武當門下,無一不是高手,多少年滄海桑田,仍是屹立不倒。
“我武宗今為武道第一,日後會不會步少林寺後塵,盛極而衰?”常之明暗暗歎了口氣。道:“見黃葉真人飛升的種種異象,方知天外有天。唉,我們武道,什麼時候能出一個可破武道極致的人?”
武當掌拂須笑道:“什麼天外天的?這輩子都還未想的明白,操心什麼堪破虛空的事?還是人間好,有酒有肉有徒兒,豈不勝過玉虛之高?”
李軍另有心思,於是開口問道:“張前輩與道門多有來往,那諸多修真,是否真的如傳說中的一般,法力無邊,能夠呼風喚雨?前代中華積弱之時,又為何不出世匡扶中華?”
“武當雖尊三清,卻是以武入道,與修真來往不多,個中內情也不是很清楚。說起來,多年前也曾與黃葉真人演過一回劍法……我張艾子不比你常之明,一口清鋒劍無人可抵,最後也隻拚半斤八兩,平手而已。”說罷,武當掌門張艾子閉目半晌,似是回味,良久才道:“雖是如此結果,但隻是切磋,如真鬥起來,我恐怕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