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人,不可以容貌揣測年紀身份。就像真虛真人座下唯一弟子甘化一樣,看上去不過十歲出頭的小孩兒,實際上已年近四十。而據何胖子所說,這甘化輩分更是大的嚇人,若真論起來,至少與黃葉真人平等的,而終南三子的玄青、玄冥、玄逸,見了這甘化,也會乖乖叫一聲師叔。
至於好像剛剛步入中年的萬雲來今歲多少,蘇辰一也問過何胖子。何胖子笑笑,隻道老板修的長生之道,活的久點不算啥。
所以麵前這個年紀似乎還較自己小了一點的少年,難道也是哪位道門高人?可是這家夥剛剛登上這一座小山頭,就累的滿身大汗氣喘噓噓,就是和普通人比也有所不如,怎麼看都沒有高人的風範呀!
隻是這貨說起黃葉真人飛升頭頭是道,仿佛知曉許多內幕似地。蘇辰一不敢大意,裝出一副魯鈍的模樣,小心措辭:“我就是蘇辰一,您是武道還是修真?怎麼之道黃葉前輩飛升的呢?”
那少年頭一仰,神采飛揚:“嚴格點說,俺既非修武,也非修真,叫邊果!”
乍一聽“邊果”這名字,蘇辰一就覺耳熟。仔細想了半天,這才回憶起來,中招成績第一的那科科滿分的逆天級強人,名字不就是邊果麼!
“你,該不會是中招第一的那個邊果吧?”
邊果哈哈大笑三聲,揮手謙虛道:“唉,胡亂寫了一通,誰想到的了那麼高的分數呢?不過你也厲害了,聽說煉氣隻一年多,居然都要結丹了……這還不算,居然連功課也沒拉下,比我也差不到哪去了!”看他一副滿臉得意,哪有半分謙虛的模樣?
蘇辰一摸不透邊果的虛實,這番話似是自誇又似謙虛,讓他平白生出近親之感,好似和左永陸彥兩個損友一般。心知這家夥為人處世比自己老練的多,小蘇索性直言問道,兄台師從何處,在哪座仙山修行,為何跑到中原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來磨礪?
邊果摸摸腦袋,嘿嘿笑道:“都說了,俺既非修武也非修真,是個孤家寡人,自小無父無母的,更別提師父了。說的好聽點是天賦異稟仙緣深厚,說的實在點就是走了狗屎運,反正就是莫名其妙修了道,被修真道門編入花名冊,這才算作個小道士。”
邊果說的輕鬆隨意,實際上絕不是這樣。至少蘇辰一就知道,中華九州海內外洞天福地也不知有多少,可真正的道門中人滿打滿算也就三百號人。紅塵行走的,大多是騙吃騙喝的算命先生。這邊果似乎也是自修,可是在這樣的年紀居然能夠被修真界承認,估計這貨早已經登堂入室,較自己這根本不被人知曉的末流人物可強太多了。
邊果自包裹拿出麵包肉幹狠嚼半天,又拎出礦泉水仰頭灌了一通,麵色這才好了些。一轉頭看到目瞪口呆的小蘇,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唉,跑了一整天,又累又餓的,吃相有點嚇人了……誒,你吃嗎?”
蘇辰一無語。但凡煉氣有成的,無不脫胎換骨,精氣旺盛,身輕如燕。修真雖不及武道一般內外兼顧,但一天腳程而已,也就翻幾個小山頭,怎麼也不該累成這樣呀!蘇辰一還未成丹,但也已經深深感受到了煉氣的妙處,就像今次連走三天三夜,也不過就著些清水啃了些幹糧而已,若不是首次使用神念感知,不明就裏耗神過巨,怎麼可能會精神不濟?
這貨莫非是裝的?想到這裏,蘇辰一狐疑地看了看麵前這個少年。不過也沒必要吧?能夠前來觀黃葉真人飛升的,哪一個是普通人?
對於蘇辰一的注視,邊果是一無所覺的。他狼吞虎咽了一番,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飽嗝,摸摸撐起的肚皮,懶洋洋道:“蘇同學,你知道路嗎?不知道的話,你和我一起等人來接吧!”
“等人來接?”蘇辰一時有些反應不過,“誰來接?”
“還能是誰?”邊果掰著手指頭道:“黃葉真人座下三大弟子,玄青子、玄冥子、玄逸子。客人那麼多,我這晚輩後生的,多半玄逸子會偷懶來吧!”
蘇辰一心道你這後輩晚生的,竟能勞黃葉真人座下三大弟子之一來接,這麵子夠大呀。邊果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如同山間清泉般清澈冰寒的聲音響起:“師弟正坐生死關,怕是來不了,讓你失望了。”
這聲音出現之前,蘇辰一完全沒感覺到附近有人。隻這片刻功夫,已被人不知不覺地靠近身側,小蘇心中挫敗,修真界裏的道人果然沒一個易於的。張目看去,隻見一相貌俊雅清奇的年輕道人,著了一身深青道袍,發髻以玉簪別了,雙手負後,緩緩行來,如同小說演義中般的經典道士形象。這是蘇辰一這一年多來,見過的唯一一個衣著打扮中規中矩,一看就知是道人的修真者。
邊果奇道:“玄逸子坐死關?他不是去年才結成金丹的?怎麼這麼快又有進境了?嗯,多半是要破丹化嬰,好偷懶……別告訴我他要化出嬰兒啊,我可不信!”
玄青子隻是微笑。
邊果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一定是想借黃葉真人引來的仙靈之氣,再進一層!這種投機取巧的事兒,也隻有這家夥幹得出來……那為什麼不是玄冥子來?你這大師兄的身份可不低,日理萬機的,怎麼親自來接我呢?”
玄青子答道:“有武宗的客人,我不得不來。”
邊果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早聽聞武宗行事霸道,樹敵不少。這還不算,就連內部也是兩脈爭鬥不休……這麼說來,你是來鎮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