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醫院門口,一輛十分普通的白色車子緩緩停下。
“到了,小姐。”
宋軒單手扶住方向盤,身子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身旁解安全帶的女人。
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沉默,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靜靜地看著車窗外,有著與這個本該嘰嘰喳喳的年紀不符的沉默寡言。
身前突然多出來一隻手,手掌心緩緩攤開,上麵放著三張十元人民幣。
宋軒沒有伸手去接,半挑起眉頭,興味地看著埋著頭的女人。
攤在他身前的那隻手,往他身前送了送,沈璃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先生,這是給您的車費。”
宋軒依然沒伸手去接,也沒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垂在他麵前的那隻幹裂粗糲的小手。
他漆黑的視線,順著骨瘦如柴的五個手指慢慢下移,越過那三張十元的人民幣,他的視線突然定格在了女人的手腕上。
宋軒墨色的眸子輕輕閃爍了一下,一串粉色的手鏈,緊緊地纏繞在這女人的手腕上,一般的手鏈為了顯示好看,都是寬鬆不貼肌膚,這女人的手鏈卻像是恨不得粘在手腕上。
大腦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宋軒鬼使神差般地伸出一隻手,朝著那女人的手腕而去。
麵前的女人,像是察覺到了他接下來的動作,慌亂地縮回自己的手,反手背到了身後,緊張地望著與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那防備警惕的姿態,就像是在遮掩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一般。
“你的手腕......”宋軒的手撲了一個空,抬起頭愕然地看著一臉慌張不安的女人......剛才她近乎狼狽的縮回自己的手,力道太猛,於是這被他看起來牢不可破的手鏈有一刹那的鬆懈。
那是傷疤嗎?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他不會看錯。
宋軒絕美如妖的臉上,神色複雜......這個從一開始就無端吸引住他的女人,被自己的母親說成是不祥之人,被拋棄,又被欺騙,但他對她沒有過同情。
他主動接近她,並不是為了施舍給她同情,而是最初的不祥之人,漸漸地,他又在這女人身上看到了更多的無奈與掙紮,她被世俗所厭棄,這點讓她看起來跟那些被生活壓彎的人一樣俗不可耐。
但她偏生又有融入骨血裏的倔強與自尊,無比的卑微又無比的倔強,這是血液裏,不,是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堅持與倔強。
宋軒鳳眸裏的驚詫慢慢變成驚豔......她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太有意思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女人。
這個女人,帶給了他太多人性的不同麵,但偏偏,這個女人又用麻木成的外衣,為自己周身豎起了一道旁人無法觸碰的銅牆鐵壁,她把自己縮進龜殼裏了,外人進不去,她也出不來。
自殺嗎?
看上去好像是一件很酷的事,那道傷疤後的秘密,又是怎麼樣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