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的臉色白的不能再白了。
她咬緊牙根，死死怒瞪著厲斯寒。
那雙眼睛裏沒有像往常那樣有著死水一般的死寂，也沒有暗淡，而是布滿血絲，狠狠瞪著麵前的男人，像是想要透過他這張好皮相看到他的靈魂。
然而，她心裏即便有再多的憤怒都是徒勞的，麵對厲斯寒她感受最多的是深深的無力。
她就像一隻被厲斯寒關進籠子的鳥，厲斯寒不放她走，她就算撞的頭皮血流也無法逃離這個困住她自由的籠子。
沈璃狠狠一閉眼，遮住眼底洶湧複雜的情緒，再次睜開眼時，她赤紅的眼睛已然褪去了血色，冷靜終於回來了。
“我不會尋死。”她的身和心都已經千瘡百孔，再多的拚命掙紮都是徒勞無功的，不如就等他厭倦了她，那時候她再離開吧。
但是等待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
還是說她最終會在一年半之後死在景園？
沈璃被水洗過的眸子重新黯淡了下去，蒼白的臉上死氣沉沉，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起來了無生機，“厲斯寒，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說來聽聽。”
“我答應你我不會尋死，但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不能傷害我的家人。”
一年半的時間真的一點都不長，眨眼間的事，但如果因為她胃癌去世會連累到她的家人，那她在黃泉下也會不得安寧。
厲斯寒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既然說了會傷害她的家人，那他一定會這麼做。
“要我答應你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讓我發現你尋死，他們的下場隻會比你更慘，記住了嗎？”
厲斯寒對沈璃的話嗤之以鼻，沈璃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了，不就是營養不良了些嗎？好好補補就能養回來，怎麼可能會死？
這多半是沈璃用苦肉計嚇唬他。
現在不用離婚了，改用苦肉計了，當真是好手段，不過在他這裏不管什麼手段都行不通。
沈璃沒有說話但一直注視著她的厲斯寒知道她已經妥協了。
沈璃從出獄以來一直就有想遠離他的想法，他眼睛好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但他後知後覺知道自己愛上了沈璃，就注定沈璃這輩子都不能逃脫他。
假如真的到了他和沈璃不得不分離的那一天，他寧願親手了結掉她的生命。
做鬼，沈璃也要做他的鬼。
病房裏突然詭異的寂靜下來，連空氣都是僵硬的。
厲斯寒拿著杯子接了水遞到沈璃唇邊，原本以為沈璃會很抗拒，一低頭就看到沈璃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厲斯寒微怔之後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他伸出另外一隻手，寵溺地揉了揉沈璃的發頂，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沈璃，我現在很認真地告訴你，厲太太的位置始終都是你一個人的，所以不要再想著逃跑了，明白嗎？”
沈璃不喜歡厲斯寒用手揉她的發頂，他的動作看起來親昵實際上就像是主人揉一隻狗那樣，她偏了偏頭躲開闔上眼眸。
一杯水都被沈璃喝了下去，厲斯寒心情不錯，他將杯子放在一邊，垂下眸子，幽深的視線淡淡凝望著沈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