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嬤嬤鼻子都要氣歪了,臉上的笑容根本維持不住。這個顧南音當真是大膽,區區一個臣子之女,竟然妄想教皇後娘娘做事?
顧南音迎著她鐵青的臉色,突然誇張地叫出了聲:“哎呦,嬤嬤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她嘴上著急得很,自己卻靠在床上坐得穩穩的,“秋芷你也是,也不知道上前扶一下,嬤嬤年紀大了,好不容易出趟宮,可別在我這有什麼閃失。”要死換個地方死去,可別死在她屋裏。她膽子小,見不得屍體。
秋芷聽著她的話,連聲告罪,裝模作樣地走上前來,扯住嬤嬤的胳膊:“嬤嬤,你沒事吧?來來來,我扶著您。”
嬤嬤看著這主仆二人裝模作樣的演戲,原先隻有七分的氣也硬生生變成了十分。她怒目圓睜地看向顧南音:“顧小姐這意思,是不肯跟我走這一趟了?”
如此也好,她回去在皇後娘娘麵前說一說這個顧南音的壞話,她如此囂張,看娘娘怎麼懲治她。
顧南音看向嬤嬤,一臉的疑惑不解:“我什麼時候說不去了,嬤嬤怎麼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
迎著她狀似天真的目光,嬤嬤心裏慪得要死。她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顧南音這麼胡攪蠻纏的人。偏偏她把自己氣個半死,卻還真就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連她的小辮子都抓不到。
她咽下滿腔怒氣:“那這便走吧。”
顧南音仍是那個姿勢坐在床上:“我看嬤嬤真是老糊塗了,我這剛被嬤嬤吵醒。連梳洗都不曾,就這副樣子去見娘娘,豈不是對娘娘不敬?”
“秋芷,給嬤嬤搬張凳子坐下。嬤嬤年紀大了,經不住累。”
秋芷聞言,聽話地搬了張凳子放到嬤嬤麵前,至於她身邊的雲姨娘,眾人就跟看不見一樣,直接無視了。
顧南音使了個眼色,秋芷便上前來服侍她起床。嬤嬤倒是不想等她,她也確實打著不讓顧南音收拾的主意,想以此讓皇後治她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可顧南音明顯是看出來了,她先把話說死了,自己還能再攔著不讓她梳洗打扮?
她不情願地坐了下來,陰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顧南音。
顧南音仿佛是看不見一樣,絲毫不受影響。今日她跟秋芷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二人的動作放慢了一倍。光是盤什麼發髻,二人就合計了許久。
好不容易把頭發盤完了,顧南音又開始選簪子。她的簪子不是一般的多,裝了滿滿幾個匣子。她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挑,還每一樣都得戴到頭上試一試,不是嫌這個不夠亮,就是說那個戴膩了。
雲姨娘和嬤嬤都氣極了,雲姨娘純粹是見她這麼多首飾,眼紅得很。想想自己家蓮兒,都到了嫁人的年紀,也才那麼一匣子首飾,每天翻來覆去地戴。都是顧家的女兒,憑什麼顧南音就如此不同?
顧南音若是知道她此刻的心聲,一定會告訴她,誰讓顧青蓮有一個出身卑賤的娘親呢?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倒是埋怨起她這個無辜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