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皇上那下可是半點沒留情,茶盞直接砸到了他的額頭上,碎片碎了一地,鮮血混著茶水從他頭上流了下來。

太子卻是一點沒喊疼,隻是跪在地上動也不動:“父皇,兒臣冤枉啊。”

“冤枉?”皇上看著他頭上的傷口,心軟了一瞬,“顧南音方才說的,你之所以想娶她,都是為了她背後的蘇家,此事可真?”

“父皇,兒臣,兒臣......”太子此時十分緊張,他倒是想否認,可是他之前在蘇府壽宴上與顧南音不和之事,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可都看在眼裏,根本不是什麼秘密。隻要父皇派人稍一打聽,就知道他跟顧南音之間根本是水火不容的狀態,一個他厭惡至極的女子,卻在父皇麵前把她誇的天上有地上無,誰還不知道他求娶她是別有用心。到時候一切真相大白,他就算現在否認又有什麼用?不過是讓父皇更加厭煩罷了。

皇上的眸子暗了下去,縱使太子沒有親口承認,可看他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不介意太子有心計、有城府,帝王眼裏本來就容不下天真,如果連點城府都沒有,即使坐上了皇位,也會被人拉下來。他介意的是,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在他身子骨還硬朗的時候,太子就已經生出了拉攏朝臣的心思。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有些後怕地想著,若是沒有發生今日這些事,蘇相當真在他毫無所覺之下,被拉攏到太子的船上,到時候蘇家父子二人,蘇相爺有威望,蘇將軍有兵權,那太子即便是想篡位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太子跪著的雙腿都有些僵了,皇上的聲音才傳出:“太子先禁足兩月,無詔不得出。什麼時候反省好了,什麼時候再回朝堂。”到底是他一手教導出的兒子,這些年除了這一件事,他也從未忤逆過自己,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皇後跪在太子身邊,聽到這個處罰,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是禁足而已,不痛不癢,禁足就禁足,隻要她兒子沒有被廢,奪回皇上的心也是遲早的事。

“是,”太子恭敬地磕頭,沒有半點不滿,“兒臣領命,隻是這些日子兒臣不能侍奉在父皇左右,還望父皇保重龍體。”說罷又鄭重地磕了一個頭,腦袋撞到地麵上的聲音清晰可聞。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血,他卻好似察覺不到一般。

他低著頭,眸子閃了閃。相比於今天他和福安郡主的事情,父皇更在意的其實是他妄想私下籠絡朝臣。可端看父皇隻是將自己禁足,他就知道,父皇並沒有完全放棄自己。隻要父皇心裏仍然有他一席之地,他這個太子之位就沒有人能奪走。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安撫住父皇,畢竟十幾年的父子之情,哪是那麼容易切斷的。

所以皇上的茶盞衝他砸過來的時候,他不僅不躲,反而直接迎了上去。不過是流點血就能讓父皇心軟,這買賣再是劃算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