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自己……無所謂……
大殿之內針落可聞。
安靜到了可怕的地步。
群臣低著頭，不敢發出一丁點兒動靜，唯恐觸怒了上麵那個男人。
那位可是如今整個東陵都聞風喪膽的男人！
“芊芊，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君無焰唇色蒼白，甚至嘴唇邊上都已經出現了細小明顯的胡茬。
讓一個年紀輕輕，還不到二十歲的青年，這會兒變得滄桑了最少十歲。
看起來像是二十八了……
“公主殿下，隻要你醒過來，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答應過我的，還有兩件事你沒有辦到……”
君無焰小聲在她耳邊一句一句的說著，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原本眼睛還存在的光亮，正在逐漸熄滅。
期待轉化為絕望。
若是楚芊芊如今也不醒的話，必然會影響她的身體，他會再一次失去她……
君無焰眼神幽深，黑不見底。
他將楚芊芊抱在懷中，可是心裏像是有一個填不滿的大洞，他忽然再一次開了口。
“芊芊，我記得有一次，你不是問我，你是我的什麼嗎？”
“我現在就告訴你……”
楚芊芊安安靜靜。
君無焰閉上眼睛，忽然從來沒有哭過的男人，眼角有透明苦澀的淚珠墜落。
落在了楚芊芊的發梢上，又滑落在了她的側臉上，帶著一點兒濕潤和冰涼的觸感。
君無焰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裏麵蘊藏著就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濃厚情意。
他薄唇輕啟：“上一世我征戰天下，意圖將萬裏山河收入掌中，最終才發現……你才是我的天下……”
他頓了頓，聲音透著幾分虛緲之感：“哪怕江山萬裏亦不如你，有你，我才像是在活著……”
忽然間，他懷中的人輕輕顫了顫。
楚芊芊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依舊依偎在他懷中，聲音卻透著一點兒倦怠和沙啞，像是睡了很久，做了一個漫長無邊的夢後，剛剛蘇醒的狀態。
“我都……聽到了。”
君無焰心髒差點兒驟然停止。
他緊張至極的看向懷中人，好像不敢置信一樣，一點點兒的碰觸著她的臉頰和唇。
一隻手輕柔的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楚芊芊緩緩抬頭，對著君無焰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阿焰……”
這一聲魂牽夢縈的阿焰，讓君無焰表情瞬間有了變化，他用力將楚芊芊抱在懷中，嗓音發顫。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沒有在做夢……
不是在做夢！
楚芊芊完全沒有理會此時在何時何地，她在夢裏像是又回到了前世一般，看到了很多畫麵。
她漂浮在自己的屍體旁邊，看著那位萬人之上，睥睨天下的男人因她的死亡而瘋狂，看著他黑發變白，生機漸消……
看著他輔佐許家遺孤繼承帝位，看到最後的他抱著她的屍體，一同陷入永眠當中……
還看到，君無焰抱著她，在藥浴之中挖心的一幕，看著他痛苦倒在地上失去心跳，還有一切的一切……
她全都看到了。
楚芊芊隻感覺自己的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忽然間，她耳邊響起了文武百官的聲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