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接過來一看,還真是溫馨寫的。
溫馨的信不再像記憶裏那樣炫耀自己的工作和男人,這一世她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什麼可炫耀,而是口口聲聲地訴苦。
大篇幅講了條件的艱苦,鄉親們的不開化,和各方麵的不便利,簡直苦不堪言。
還有個別無賴想占她的便宜,她連個安穩覺都沒睡過,神經每天都緊繃著,生怕一不小心就著了別人的道兒。
另外讓她不能忍受的是,半月二十天都不能洗一次澡,打水極其不方便。
她快要崩潰了,寫信的紙和信封還是從家裏帶去的,買郵票用去了最後的一毛六分錢,現在連吃飽飯都困難。
溫然看著信封上兩張郵票,勾了勾唇。
對於溫馨的話,她也並未全信。
或許她已經快要山窮水盡了,但不至於隻剩一毛六還用來買郵票寫信。
那個地方她最熟悉不過,想花錢還要走百十裏路去供銷社,一般一兩個月也可能去不了一兩回。
向當地社員買,倒有可能。
不過社員家裏也是窮得叮當響,方圓百裏最窮的生產大隊可不是白叫的。
半月二十天洗次澡都是好的,有的人兩個月都舍不得用水洗洗。
那個地方水太稀缺了,打水要到幾裏地外,光挑水就能挑到腿軟,更別說洗澡。
愛幹淨的會拿濕毛巾擦擦身子,有時候連身子都擦不了,隻能擦擦臉。
城裏知青去了十個有九個受不了,另一個也得被逼瘋。
外在條件艱苦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民風野蠻,謀求自保要費好大一番力氣。
長相普通的都逃不過,長得漂亮的更是危險。
她當初為了保住清白就費了好大力氣,不然也不會落得不孕的下場。
能活著回城,實屬不易。
而這些本該就是溫馨該承受的,她一點都不會同情溫馨。
陸美琴也看了幾眼,撇撇嘴說:“估計她這是聯係不上宋建設,故意博同情讓我們寄錢給她。”
溫然知道她不是故意博同情,是真的過得很慘,但也並沒有解釋。掀開上麵那張,下邊一張果然寫著讓她想辦法寄點錢過去,甚至已經用上了“求”字。
猜測道:“按她的性格,應該也給傅開宇寫信了。就是不知道傅開宇已經把那三百塊給了我,還能不能弄出錢來寄給她。”
陸美琴搖搖頭,“這,她應該是更等不到!萬欣和傅主任已經打定主意不讓傅開宇跟溫馨來往,我估摸著就算是有信寄來也到不了他手裏。
上午我就見萬欣把她兒子寄給溫馨的信偷偷撕了,現在盯他像盯賊一樣,半刻不敢鬆懈。她還給郵遞員打了招呼,有給她兒子的信直接給她或者給傅主任就行,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溫然抓住重點,“媽,你和傅開宇他媽又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