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沈熹和陸景明就坐了同桌。
盛開也順勢搬去和夏玢玢一起坐了。
四個人都很滿意。
陸景明忙了起來。
有好幾次,沈熹都沒能和他一起放學回家。
補習倒是一直在繼續,隻是……
嗯,補習的內容多了點別的。
沈熹覺得假以時日,她就可以去考潛水證了。
下午第一節是政治課,留著地中海的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她在底下昏昏欲睡。
實在扛不住,她戳戳陸景明,用氣音道:
“我眯五分鍾,老師過來記得叫我。”
說完,她倒頭就睡。
陸景明輕輕將自己桌上的書移到她麵前,擋住趴在桌上的她。
他瞥了她一眼,勾勾嘴角,轉了轉手中筆,低頭繼續刷題。
等沈熹醒來,已經是下課後了。
她身上還披著陸景明的外套,右手邊放著這堂課的筆記,重點也已經圈了出來。
“陸景明去哪兒了?”她擦擦口水,問夏玢玢。
“被老王拎去帝都參加選拔賽去了。”
“啥?”
夏玢玢埋頭抄著陸景明給沈熹做的那份筆記,頭也不抬的回道:
“陸景明貌似參加了一個物理競賽,這次要是贏了選拔賽,下個月就能去決賽,聽說一等獎可以保送帝都京大呢。”
“蛤?”沈熹徹底懵了。
“他怎麼突然要參加競賽了?”她道,“他不和我們一起參加高考了嗎?”
“我咋知道他怎麼想的。”
夏玢玢想了想,終於舍得抬頭:
“但是如果贏了競賽的話,不僅保送學費全免,還有幾十萬的獎金,他既然有這個實力,幹嘛不去賺這個錢?”
似乎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可直覺告訴沈熹,沒有這麼簡單。
她仔細思考。
原書裏可沒有這一茬,陸景明上的也是清大。
他現在,怎麼突然就……
忽的,她視線頓在課桌上。
陸景明搬來的其中一本書裏,露出一角印了油墨的紙。
翻開看,是在裏麵夾了張某房地產廣告單。
上麵用紅色圓珠筆圈了兩次聯係電話。
是陸景明做筆記劃重點的習慣。
……
不對。
他是想離開陸家。
沈熹呼吸一窒,思緒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
隻要成功保送,陸景明一定會和陸家斷絕關係,然後搬走。
有了那筆獎金,他的經濟會更為寬裕,進一步增加自身的籌碼。
而後麵的課程他也不必參加。
隻等離開星海後,他就算是徹底脫離陸家的控製了。
陸家給他的一切,他都不要了。
從此一刀兩斷,兩不相幹。
沈熹抱著他留下的那件外套,慢慢趴在桌上,眼神沒了焦距。
她曾問過陸景明,為什麼他最開始的時候,有稿費能養活自己,還是選擇留在陸家。
他說,“因為有所期待。”
期待著什麼呢?
他沒說。
可沈熹知道——
大抵是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某一類感情的存在吧。
可現在……
“看來期待都已經耗盡了啊。”沈熹歎了口氣,“我早該想到的。”
“什麼?”夏玢玢以為她在和自己說話,一時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沒啥。”沈熹敲敲桌子,“抄完了沒?你家那個要成望妻石了。”
說著,她朝前排努努嘴。
夏玢玢跟著看過去,果然,盛開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
“……”
夏玢玢停下筆,衝他無聲揮了揮拳頭。
盛開委委屈屈的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