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手術室。
黎欣正躺在病床上做手術,刺鼻的酒精味讓她皺眉。
“黎小姐,您真的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嗎?”醫生戴著白手套低頭問她最後一次。
醫生歎息一聲。
這位病人的子宮內壁很薄,若這次再不要這個小孩,以後怕是很難有機會了。
頭頂的手術燈直射黎欣的眼睛,她瞳孔微縮眼前盡是一圈一圈的小白點。
盯久了,眼睛很是酸澀。
那淚珠就像是不要錢,爭先恐後從她眼眶流出。
真的不要嗎?
孩子沒有錯。
可她,也沒有錯。
黎欣喉嚨嗚咽著。
*
手術室外,孟霽正等著黎欣在裏麵做手術。
突然後麵傳來一陣騷動。
她扭過頭去看,離她不遠處一女子渾身是血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女子的家屬和醫生起了爭執。
那潔白的被單被染上了大片的血跡,女子呼吸微弱。
孟霽呼吸沉重,回過頭去看手術室,黎欣還在裏麵,頭頂上的‘手術中’三個字樣正亮著光。
有個家屬手裏拿著刀對著其他人亂砍著。
走廊裏全是尖叫聲。
那家屬瘋了一般朝她跑過來,孟霽瞳孔放大反應過來就朝反方向跑去。
周圍跑竄的人很多,孟霽的手機掉落在地,被人群踩碎。
有人在慌亂中撞到了她,她離那拿著刀的家屬越來越近了。
孟霽甚至能夠感覺到,那把刀劃破了她的衣服,紮進胳膊中。
血腥味撲麵而來。
很快就有警察將那人製服,孟霽盯著自己流著鮮血的胳膊頭暈目眩。
“來幫忙,這有人暈倒了。”她身邊的護士大喊。
......
頭頂是一片白,孟霽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護士換好了病服。
“手臂傷口不要沾水,衣服我給你換下來了,上麵有血跡。”
護士看她終於醒了,站起身給孟霽說。
動了一下孟霽果然感覺到手臂處的疼痛,左邊胳膊被白色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
“我朋友做完手術了嗎?”孟霽抓住護士的手臂。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黎欣。”
“出來了,在樓頂的私人病房。”護士給了她房號,囑咐了一會就離開了。
孟霽在護士走了不久就走向電梯間,手臂處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穿的是長袖的病號服,遮蓋住了被包紮好的傷口。
到了頂樓,一出電梯她就看見坐在地上哭喪著臉的保鏢。
“夫人。”保鏢聲音相當委屈。
看見孟霽身上的病服更加委屈,夫人肚子裏是已經沒了小少爺嗎?
“今天的事情別給陸野說。”
孟霽推開他,走進其中一間私人病房,然後關上門。
保鏢呆住,可先生已經在來東城的飛機上了,而且似乎非常生氣!
光是一想他就覺得瘮得慌。
保鏢看著緊閉著的房門,生無可戀,他現在倒裏外都不是人了。
黎欣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慘白。
她走過去,看見黎欣嘴唇幹得起皮了。
孟霽拿著護士給的棉簽沾著水,細心給躺在床上的黎欣補充水分。
濕潤的棉簽輕柔擦在黎欣的蒼白的嘴唇上,水潤後又幹燥。
孟霽眼中止不住地擔憂。
從剛剛看見她開始,她就一直是這種失神的狀態。
孟霽看得心驚,沙啞著嗓音安慰她。
“阿欣,你還有更為燦爛肆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