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孟霽醒來時，太陽正高照著。
她呆愣了半晌，然後伸出手摸了摸身旁床單上的餘溫。
涼透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早已養成了這種習慣。
清晨醒來一定要摸摸身邊的溫度，來判斷陸野去上班的時間。
孟霽垂眸，心裏有種道不明的難受。
他今天早就離開了。
她皺眉站起身，感受到身體的酸痛，低頭一看，肌膚上麵布滿了青紫，看上去駭人。
若被別人看見，還會以為她遭受了什麼非人的殘忍對待。
孟霽抿著唇，但其實那些痕跡一點也不疼，隻是她的皮膚細膩，稍微用力就會這樣。
網上關於昨晚的報道滿天飛。
黎欣遠在國外也看見了消息，電話直接打過來。
剛接通電話，孟霽就聽見了對方愉悅激動的聲音，“恭喜你，阿霽！即將獲得自由！”
孟霽遮住眼底的黯淡，輕聲回複，“謝謝。”
她有離開陸野的王牌了，陸野自己也同意放她走了。
她怎麼就是開心不起來。
沒了交談的心情，孟霽找了個借口掛斷電話。
她心不在焉洗漱完走出主臥，隔壁客房同一時間被打開。
陸野一身睡衣穿搭，頹廢從裏麵走出來，他的發絲上還滴著水珠。
似乎是剛洗漱完。
兩人對視，她愣在原地。
借著打開的房間門孟霽看清了客臥裏的床，被子淩亂，窗簾被關上。
一副有人住過的樣子。
昨晚她累得昏睡過去，後麵的事情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早上醒的時候渾身清透。
她也就以為陸野隻是離開得早。
但實際上他昨夜後來根本沒有和自己同床而枕？
孟霽心口一顫，瞬間感覺那處堵得慌。
樓下楚姨正喊兩人吃飯，陸野應了一聲。
他的眼眸中帶著孟霽永遠忘不了的情怯，兩人對視良久。
“晚晚，待會我們談談。”陸野說完這句話，就繞過她率先走下樓。
孟霽深呼吸一口氣，昨夜陸野說放她離開不是開玩笑的。
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嗎？
她有些難過，陸野對待她的落差感讓她不適應。
隨即她又自嘲般搖搖頭，自由路就在眼前，她努力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切嗎？
如今又在這裏淒淒艾艾，何必呢？
孟霽跟在他身後，慢慢下樓。
陸野寬厚的背影在她眼前不斷浮現，他腳步輕浮，背如遲暮的老人般失了些生機。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似乎這是她為數不多看見的陸野的背影。
回想起過往，都是他目送她離開。
他在前麵走得好快。
孟霽眼眶濕潤。
眼前的路變得朦朧起來，腳下不注意間踩空，順著樓梯翻滾下去。
她的身體與厚重的地毯相撞，發出一聲悶聲。
聽見動靜陸野趕緊跑過來蹲在她身邊，“有沒有受傷？”
眼裏滿是擔憂。
孟霽更加難過，眼裏止不住地流。
陸野見她哭得這麼淒慘，以為是真的摔在了哪裏，想抱她又怕觸碰到傷口。
“晚晚乖，忍忍，我送你去醫院。”明明受傷的是她，他的額頭卻冒出一股冷汗。
孟霽趁他低頭的時候緊緊環抱住他的脖頸，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