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二十五年,小傻子唐卿卿登上馬車,從鄉下江州前往京城。
她七歲那一年就被丟到了鄉下,直到今日才被接回,原因無他,唐家要將她嫁去靖王府替嫁。
世人都知道,九王爺陸言風少年成名,小小年紀被封靖王,可自從南疆回來就性格大變,不僅雙腿殘疾不能人道,還脾氣暴虐殘忍無情,據說還克妻,但凡要嫁入靖王府的女子不是無故暴斃,就是生了怪病不久於世。
唐家的女兒們都不願意嫁,孫氏認為唐卿卿癡傻可欺,便打算讓她去替嫁。
孫氏派去接她的馬車十分簡陋,就連馬也是最劣等的雜交馬,從江州到京城走了整整半個月。
眼見著就要進城了,那棗紅馬突然鬧了肚子,不得不再耽擱一天。
當晚,癡傻的唐卿卿搖身一變。
月夜下,少女英姿颯爽,一襲黑色夜行衣在晚風下衣袂翩飛,一雙清亮的眸子可與頭頂星辰爭輝。
丞相府正在辦大壽,此刻門口人來人往,唐卿卿足尖掠地翻過簷牆,再一躍上了房梁,如暗夜裏的精靈,飛簷走壁最終在一處小屋前停下。
她抬頭望了一眼上麵的匾額——“煉丹房”。
屋門上了鎖,唐卿卿利落地拔下烏木簪,飛瀑長發散落的一瞬間,隻聽“哢嚓”一聲,沉重的鎖鏈打開了。
少女嘴角勾起一個自信的笑,閃身進入屋內。
屋裏彌漫著濃厚的草藥味,唐卿卿一邊將烏絲重新挽起,一邊嗅著鼻子在一排排木質的草藥架穿行,倏而停了下來,她從香囊裏摸出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在確認了草藥的名字後,眸色驚喜,小心翼翼地將那木盒揣進了衣襟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大門倏而被推開,寒風裹挾著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唐卿卿堪堪收起夜明珠,還未來得及躲好,就被一個大力狠狠地摜在了門框上。
“別出聲。”
男人聲音沙啞,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纖細的頸脖間,灼燒著她嬌嫩的肌膚。
因為撞擊,唐卿卿的脊背火辣辣得疼,忽然逼近的危機感令她心口扯緊,她手腕翻轉將軟刃捏在手中,然而不過剛剛抬起手臂,又被男人鉗住舉過頭頂控製住了。
唐卿卿掙紮了一下,男人力氣之大,她居然毫無還手之力,她迅速又捏了個蠱訣,然而……竟然無事發生?
她修煉蠱術多年,從未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她隱約記得師父說過,隻有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蠱術才會失效,難道……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聲正越來越急促,而且……若是她判斷得沒錯,這個男人被人下藥了,還是性子極烈的虎狼之藥。
月光下男人的眸子呈琥珀色,似是叢林裏的野獸,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不妙啊!
就在這時,嘈雜的人聲越來越近。
“老大,我們找到了輪椅,人會不會就在附近?”
“搜,他跑不遠的!”
緊接著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你是什麼人,唔……”唐卿卿剛準備開口,唇瓣一熱,男人竟然直接吻了上來,將她剩下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裏。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唐卿卿的小臉燒紅了一片,又羞又惱地掙紮起來。
耳邊卻傳來男人凶狠低啞的聲音:“再出聲,我就殺了你!”
唐卿卿頓住了,也不敢再說話,她能感覺到男人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他並非在跟自己開玩笑,若是自己再出聲可能真的會命喪於此,經過剛剛的交鋒,她意識到打不過他。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屋內卻靜得可怕,仿佛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老大,附近就剩這間屋子沒搜了,怎麼辦?”門外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
“這裏是丞相府的禁地,你們都在這裏守著,我一個人進去瞅瞅。”說這話的應當是這些人中的首領,話音落下,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