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像是什麼東西砸在她心髒上一般。砸掉了她的理智,叫她忘卻了剛剛進來時的目的和趕走他的決心。
“哎,唐易,你別耍賴。我跟你說,你這一招在我這兒沒用。”她說:“我知道你沒睡著,別裝了,你起......”
然後聽到他一聲很艱難又沉的悶哼聲。像是感冒了鼻塞了那種嗓音。
而她伸出去想把他拉開的手,被他額頭撞上去。
好燙!
這是她第一感受。
緊接著,他徹底把頭垂落下去。無意識的動作似的,就那麼貼在她手上。
一路從她手上燙到了她心裏。
她覺得無語,卻又沒辦法真的放置不管。若是現在他真的生龍活虎,她死活都要把人從這兒趕出去。
可現在......
“唐易。”
“唐易。”
“你能不能走?”
沒有回應。
蘇糖有些無頭緒。想了又想,試探著問了一句:“你要能走,我收留你一晚......”
話說到這兒,原本沉默無聲的人,輕輕動了動頭。
沒發聲。
卻像是在給她傳遞肯定的信號。
“頭......”緊接著,他輕哼:“重。”
“疼。”
蘇糖的心七零八落的。
她閉了閉眼,心裏一口一口歎著氣。皺眉把人扶起來。
她怕去樓上吵著孩子。隻能暫時把人扶到書房的小沙發上。
退開幾步,環顧四周,心裏大致有個做事的底後,再次沉聲開門出去。
她耐著性子,先找了藥,本就想直接拿了冰箱裏的水就過去,走到廚房門口,又硬生生折了回去。
溫了水才給他吃感冒退燒藥。
差不多時,又拿了剛買的還沒拆封的瑜伽墊,把破損的玻璃遮住一大半。
後來自己都覺得有些無力了,回頭看見窩在窄小沙發上,兩條長腿還有大半沒塞進去的人。
蘇糖這心,說不出來的感受。
這男人到底要讓她怎麼樣啊?
三年前,說了那些心狠不可能在一起的話。
現在有了女朋友,大半夜又來翻窗戶。還弄成這樣一副狼狽的樣子。
讓她也跟著他在這兒不知所措。
她叉著腰往後揚了揚頭。用力把眼淚壓回去,把那些碎裂了一地的壞心情全都壓回去。
卻又仿佛有一根線,一點點把她往沙發那邊扯。
男人好看深邃的眉頭始終緊蹙著,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的手,下意識一點點靠近他的眉頭,眼看著就要靠上去,摸到他。
他輕輕一蹙眉,猛地把她拉醒。
可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家裏,她有什麼可躲的?
她沒再看他,徑直去了電腦桌前。想在最後的時間完成沒處理完的公務。一忙起來,整個人都忘乎所以了。
直至後來一個餘光,看見他手一點點放在他胸膛上。
一點點兒往沙發更裏麵擠。
看這樣子該是冷了。
蘇糖再一次看愣了眼。剛不想管埋頭繼續處理公務。但變動來得更快。
她到底還是放下工作,去找了一條空調毯來
她不是為了他。
隻是為了他早點離開她家。
如此而已。
一覺醒來,蘇糖隻覺得渾身都好痛。沒有一處是正常的。酸軟。
等她睜眼。
才察覺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已經不是書房了。是自己的房間。
她又安心了。
如果昨晚上的事兒不是夢,那應該是他已經走了。她才會回自己房間的。
可餘光忽然掃到什麼......
她一點點拿開額頭上的手。帶著驚恐地從縫隙中看去。
看清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那毯子......
原本給他蓋的,現在竟然在她自己身上?
她甚至沒有機會多想,忙掀開被子起床。先去了隔壁孩子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