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邊的一座幽深巷口，一座毫不起眼的木門上，懸著一塊牌匾，牌匾上書：小春風書局。
薑小五滿麵春風地走了進去，先巡視了書局十幾個夥計手上的工，嘴裏不忘催促著。
“都給我麻利點，外麵多少書肆等著咱們供貨呢，千萬不能斷了。”
巡視完了夥計，薑小五這才走到最裏頭的房間，趙斯年正在裏頭抄書。
因為薑小五說，要再開一條印刷線，需要重新刻一套字版，換一個更漂亮的字體。
寫得好，工錢再給他加五百文。
“寫得怎麼樣了？”
薑小五湊了上去，拿著他已經寫好的字仔細欣賞了一番。
“寫的真好看，工整大氣。”她真是撿到寶了。
趙斯年放下筆，欲言又止似想說什麼。
“大老爺們，想說什麼說唄，含含糊糊什麼？”薑小五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斯年不敢看她眼睛，視線下移，看著她小巧的鼻子。
“我想說，這本話本子會不會得罪人？要是掙到了錢，差不多就收了吧。”
才不要！
薑小五表示拒絕，她好不容易才寫出一個暢銷的故事來，銀子也才剛剛進賬，她怎麼可能偃旗息鼓。
她這回要是賺夠了，就可以自己給自己養老了，再不用被她爹娘嘮叨嫁人的事了。
“你一個大男人，你怕什麼？我寫個話本子還會得罪人，你說我會得罪誰？”
趙斯年鼓起勇氣，“雖然你的人物都改了名字和身世，但是這故事裏麵的十小姐，先是和離第二天就被凱旋的大將軍提親這件事，難免會有好事者會聯想到英國夫人身上，一一對應，便會推測出來裏麵的人物誰是誰。我怕這個‘賈君子’會……”
說完，趙斯年鬆了口氣，他已經很久沒有說這麼長的話了。
薑小五陷入沉思，‘賈君子’是她在書裏給沈子竹取的名字。
起初聽完葉姐姐的故事後她靈感迸發，回到家一氣嗬成，真真假假摻和進去編了一個故事。
當初也確實想過這個隱患，後又覺得多慮，以往她寫的東西都沒多少個人看，這本估計也會淹沒在諸多書冊故事裏。
她是萬萬沒想到，這本竟然這一上書肆就脫銷了，其他的書店書鋪全都找她要書。
怪不得這麼受歡迎，原來大家都把這本當秘辛隱私去看了。
“應該也不會怎麼樣吧？我寫的也是真事，他自己做過的，還不準我說嗎？”薑小五不服輸道。
話音剛落，院外傳來一聲巨響，書局的院門被人撞開，一夥帶著大刀的官兵衝了進來，將院子裏的所有夥計野蠻扣押到牆角。
“都不準動，戶部查抄辦案。”
屋內，薑小五一張小臉早已嚇白了，趙斯年趕緊道：“你快藏起來，我來應付他們。”
“我……”薑小五慌了神，往日的機靈勁全都不見了。
“別愣著了。”
趙斯年站起來，一跛一跛將她推到書櫃底下藏好。
薑小五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官兵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跟前，趙斯年將櫃門關上，轉身迎了上去。
“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官兵將他一把推開，拿起桌上墨跡未幹的紙張，又從身上抽出一本話本子比對了一下。
“大人，找到了，字跡一樣。”官兵走出門外彙報道。
沈子竹一身官服，走了進來，麵色冷酷。
“這書局是你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