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也送到了,我家小姐打小就是個怕黑的,黃泉路太黑,小姐別怕,星兒這就來陪您了!”李然還未反應過來,星兒就在他麵前抹了脖子。
閉上眼的那一刻,星兒含淚笑了。
季禦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輕笑出了聲,“以死相逼嗎?幾月不見,這次倒是新鮮,走,去瞧瞧!”
話落,季禦已走出了書房,手中緊緊的攥著那封信,腳步中還帶有幾分急切。
之前嫌她過於糾纏自己,煩躁之下,便將她趕到了離他書房最偏遠的偏院,可再遠都在王府中,怎得今日走起來,感覺路如此漫長!
到達偏院時,季禦喘了喘氣,盡量讓自己平靜的去打開房門。
但真的碰到房門時,手還是不爭氣的抖了抖。
床上,顏樂卿安安靜靜的躺著,沒有了往日的吵鬧,也沒有了往日的鮮活。
眉眼間沒有任何痛苦,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本王...本王來看你了。”季禦啞著嗓子,坐在了床前,“往日巴不得本王來,本王如今來了,竟這般貪睡不醒?”
顏樂卿沒有回應。
季禦也不惱,他就這麼坐在床邊,將手中的信緩緩打開。
字跡小巧娟秀又靈動,一看就知道,字跡的主人是個張揚驕縱的少女。
“季禦,我知錯了。”
“若我說,百花宴那日並不是我下藥害你,你可信?”
“若我說,為你救你我連名節都不顧,僅僅隻是為了讓你對我多看一眼,你可信?”
“若我說,我沒有害秦如煙的孩子,你可信?”
“若我說,以前我從未針對過秦如煙,從她把月兒害死以後,我才開始針對她的,你可信?”
“若我說,我曾為了你懷過一個孩子,但被秦如煙給害沒了...”
“算了,你大抵是不信的...”
\"我原以為隨著歲月流逝,我們會生出情誼,卻不知怎得,情誼變成了嫌隙。\"
“你是厭惡我的,我早已知曉,可我亦是為情所困的女子,這世間哪個女子不想得到愛慕之人的回應呢。”
“記得我兒時,很是羨慕母親,羨慕母親說自己想要一支爹爹親手做的發簪,父親便真的跑去跟人家學習如何做發簪,並真的給母親做了一支刻著母親名字的發簪。父親跟我說,長大後,我也會有願意為我做發簪的男子出現。”
“曾經是我想錯了,我原以為,將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那個甘願為我做發簪的男子,所以我拚了命的想要待你好,想讓你也能心悅我。”
“我原以為,你隻是天生冷漠不善表達,心中還是在意我的,但當我看到你小心翼翼地陪在秦如煙身旁時,我才明白我錯的有多離譜,在那一刻,我也明白,你是懂愛的。”
“往後不會再有人阻礙你和她了,我累了,季禦,也悔過了。”
“來世就不要再見了。”
季禦安靜的看完信,拿著信件的手微微顫抖,眼角緩緩滑落幾滴淚水,滴在了信件上。
“本王...本王信你了。”季禦將手緩緩地伸到她的額間,輕輕的捋著被寒風吹亂的秀發,喘了口粗氣,盡力的克製著語氣裏的顫抖,“鬧夠了便該醒了,本王這次...讓你耍...”
若是她還活著,聽到季禦這句話,定會忍不住的從床上跳起來,眉眼彎彎的拽著他的袖子,纏他個不停。
可惜,她不會醒來了。
想到她往日作弄糾纏他時那天真爛漫的笑臉,季禦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
也從未真正的了解過秦如煙。
“王爺,秦姑娘聽說王妃走了,想過來看看,這會兒已經在院外候著了...”李然紅著眼眶走了進來,低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