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沉默，他不忍心告訴這個女人，很多話，他每天會和不同的女人說無數遍，有些事，也隻是他的習慣和禮貌。
“再後來，我跟你表白，你拒絕了。我們一周沒聯係，再次見麵，還是一個飯局，你又一次幫了我，那天晚上你說，要不試試吧。”
周穎笑了，嘴角幹裂，笑容卻像床頭櫃上清新的百合。
“我們談了一個月，通過你，我認識了白皓，他追我，我一直不理。再後來，你跟我提分手，說不合適，我答應了。因為我感覺得到，你沒有那麼喜歡我。”
唐煜平靜且溫柔地問：“你後來，就和白皓在一起了嗎？”
周影搖頭：“我不喜歡他，但那時候我弟弟工作上出了點事兒，白皓幫了我。後來他說喜歡我，想跟我結婚，想照顧我的家庭。我那個時候心動了，因為我第一次和你提結婚時，你說了一句‘嚇死我了’。那時我就知道，我們沒可能。”
唐煜默認，他確實沒想過這麼早結婚，這也是他隻跟圈內人玩的原因。
周影也許，是唯一的例外。
“白皓給了五十萬彩禮，又給我弟弟安排了新工作，我爸媽高興壞了，把我嫁了出去。”周影嘲諷，“但我應該想到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哪有什麼童話故事？”
“婚後，白皓開始冷落我，他罵我，打我，和別的女人亂搞，甚至要我去陪他的客戶，要不是我帶了一把刀，我可能……”周影不忍回想那次，閉上眼，淚水流進發絲，“全是噩夢。”
“我那個時候還安慰自己，他要是單純想找人生孩子，幹嘛找我呢？後來我才知道，他追我，是以為我是哪個老板的女兒。後來發現我隻是普通人，就又想娶我，在家裏做個擺設。”
“他覺得我身體不好，所以即便是為了自己的身體，我也不會管他在外麵花天酒地，而且我這個情況不會遺傳，也不用太擔心孩子。最重要的是，我家境普通，他好拿捏。”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唐煜的心裏很複雜，像是打翻了佐料瓶，什麼味都有，他從沒想到，他交往過的女人，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看——”
周影伸出右手，虎口處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紋身，TY。
“戀愛的時候紋的，但仔細想真傻。”周影嗤笑，“你又能從這個紋身裏得到什麼呢？我感動自己罷了。”
直到這一刻，唐煜的腦海中閃過某個模糊的畫麵。
一個麵容清秀的女人，坐在副駕駛，伸出一隻白嫩細膩的手，像小孩子向大人顯擺成績：“我昨天紋的，七夕快樂！”
他不記得那時自己的反應，隻記得他當時覺得很無奈，這女人真幼稚。
這禮物，還不如主動穿一次情趣內衣來得實在。
病房裏沉默很久，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病房門被敲響，許朝陽和護士走進來，給周影例行檢查。
結束後，周影問：“還能保多久？”
許朝陽：“最多一個月，越快越好。”
周影道謝，許朝陽和唐煜微笑點頭，走出病房。
唐煜的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也許周影不會認識白皓，更不會經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