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盛南嶼,連沈明溪都大吃了一驚。
盛宴周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他大約有些坐的不舒服。
一旁的韓季青很快注意到了,他快步走到床邊環住盛宴周的身體將他往上抱了些,又重新給他在身後墊好枕頭:“這樣有沒有好點?”
盛宴周點頭,他失笑看著盛南嶼:“嚇到了?你也覺得我很髒?”
盛南嶼猛地回過神來:“不是,我隻是……”隻是這些年,他想過無數個盛宴周和老爺子父子不和的原因,唯獨沒有想過是因為這個。
“你別多想,我怎麼會在乎這個?”盛南嶼急著補充。
盛宴周眼底微微染了抹笑,他略了蹙眉:“但他很在乎,他說盛家絕對不能出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他逼問我喜歡哪個男生,其實當時我根本沒有喜歡的人,我隻是認識到了自己的性取向和一般的人不一樣罷了。但他不信,他派人去查了當時和我一起去參加畢業旅行的每個朋友,一個一個,挨個地查……”
他停頓了下,笑得有點苦澀,“在那之後,我就不敢在外麵交同性朋友了,怕給他們的生活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腰部的傷口傳來絲絲痛楚,盛南嶼的腦子卻越來越清晰,他幾乎下意識看向韓季青,想起老爺子莫名其妙給一個司機送房子,想起老爺子撒謊說是韓季青帶盛宴周走上玩極限運動的道路而把人給綁了,卻始終不肯說出綁人是真正理由……
這一樁樁一件件,此刻盛南嶼卻像是瞬間從這一團亂麻中精準地找到了線頭。
盛宴周拉住了韓季青的手,坦然道:“是的,季青是我的愛人。”
韓季青眼底有驚慌:“盛教授……”
盛宴周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沒事,小嶼知道沒事。”
沈明溪錯愕得說不話來,原來這才是老爺子和盛宴周之間的矛盾所在,是他寧可被誤會是害死盛宴周的凶手也不肯說出來的原因。
盛宴周又朝盛南嶼看來,笑容慘淡:“我跟他出櫃後,他算是對我嚴防死守,我入學的班級大多都是女生,就算有男生,也都是他認為的絕對不是我能看得上的類型。我住的宿舍,不管裏麵原來有多少人,隻要我入住,其他同學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去外麵租房子住。後來我工作後,連和我經常共事的同事都莫名其妙全都換成了女老師。在我還沒有認識季青的那些年,他限製我的社交,派人視奸我的生活……那段時間,極限運動就成了我所有的宣泄口,他越是不讓我玩,我就越要玩。”
原來人真的可以有兩麵,在沈明溪看來,老爺子風趣幽默,而且對她也很疼愛。但盛宴周的這些遭遇,她光是聽著就很窒息了。
那個瞬間,她居然慶幸地想,幸好……幸好盛宴周遇到了韓季青。
“我當時的司機受不了我癡迷極限運動,因為一旦我出事,他一定會怪到司機頭上。司機辭職後,季青來到了我身邊。”說到這,盛宴周的眼底終於有了光,“他從來不會對我的要求說不,甚至還會陪著我一起去攀岩,他明明很惜命,但我在他眼底從來看不到任何畏懼。我沒遇見過這樣的人……我很慶幸,因為區區一個司機而已,在他看來也是我不可能會看得上的類型,但他根本不懂,感情不是門當戶對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