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從窗口灌入,像要將所有燥熱熄滅。
吹了一會兒寒風,陶夭的繚亂的思緒靜下來一些。
她看了一眼雲灼,少年低著頭如往常一樣乖順地待在她身側。
仿佛剛才的那一幕,是她幻想出來的一樣。
她不願再分心神去想是她誤解了還是確有其事。
不喜歡庸人自擾。
而且現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問他。
“阿灼,你是不是可以恢複人身了?”
話音一落,少年的身子明顯地僵硬了一下,少年白皙的手收緊,漂亮的指骨突顯出來。
“……昨日。”
“那為何不告訴我?”陶夭奇怪地問道。
為何不說……
雲灼身子緊繃得更厲害了。
他對姐姐撒謊了。
他不知道怎麼告訴姐姐。
自從在深海中昏厥三日之後,他日日都嗜睡。
而在這個期間,屬於血脈傳承的記憶一點一點湧入他的腦海中。
來到玉城之後,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化身。
似乎是因為屬於血脈傳承的法術,他的修為上漲得很快。
這一切,他原本應該告訴姐姐的。
可是他沒有安全感。
他不懼怕任何事,唯獨怕姐姐丟下他。
他不清楚姐姐怎麼會下山,是不是來尋他,還是說宗門的曆練。
姐姐不說,他也不敢去問,怕自己的自作多情,又怕空歡喜一場。
來到玉城之前,姐姐問他要不要跟她走,將他從絕望的深淵中拉回來。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越來越害怕。
姐姐終究是青鸞劍宗的佼佼者。
姐姐始終會回劍宗。
而他終究是個異類。
他又如何能隨姐姐一同回去?
姐姐又怎麼可能帶他回去?
所以他一直以妖化的樣子跟在姐姐身邊,不過是想讓姐姐放心不下他。
這樣姐姐就不會那麼著急回宗門。
隻是他的偽裝終究被撕開,為了姐姐,他還是將自己暴露了。
“姐姐,對不起……”
雲灼根本不敢抬頭看陶夭,隻是低聲道歉。
陶夭見少年像在等待審判一般,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她不喜歡他一身的孤寂氣息。
對於這件事,她沒有多生氣,雲灼能恢複以前的樣子其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起碼她不用擔心雲灼會被修為過高的修士給誤殺了。
她最多隻是有些怨懟,為何要瞞著她。
少年一直低著頭,她看不清他的臉色,想著少年也道歉了,她不應該繼續糾結。
但是剛剛那一番有些曖昧不清的舉止,讓她為了維持表麵現狀,聲音比往常更冷更嚴肅了一些。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要療傷了。”
卻不想,話音一落,身側的少年猛地抬起頭。
雲灼的臉色瞬間煞白,淡金色的眸子閃著隱隱的淚光。
“姐姐……你要趕我走嗎?”
他的心中湧上難以抑製的痛意。
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隻要他有自保能力,姐姐就會拋棄他。
陶夭不明白少年為什麼突然就一副要被拋棄的模樣。
她隻是想療傷的時候不被人打擾。
但是看見他這樣,她耐心解釋:“隻是讓你出去一下,不是趕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