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見眾人聲討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前,行了一個禮開口求情。

“師伯,能不能給師父一個機會,師父隻是生了心魔不是有心殺人的。”

此話一出,被法術壓製住的林澈艱難地抬眸看了陶夭一眼。

他看到女子捂住受傷的手臂,聲音虛弱地為他求情。

心中更是悔恨,他被人人聲討,隻有陶夭願意幫他說話。

可他又對陶夭做了什麼……

景潤沒有回話,[陶夭]眸中閃爍淚光,繼續請求。

“師父也是無心之失,是弟子不好,沒有早些發覺師父的異常……弟子也有責任……”

景潤沉默下來,他自己都頭疼極了,宗門的事真是源源不斷。

先是太上長老出事,現在又是林澈出事,難道宗門真的要敗落了嗎?

對於林澈入魔殺人之事,他沒想過真的為此而殺了林澈,畢竟心魔可以去除。

他與幾位長老商議了一下,最終決定將林澈關起來,直到除去心魔才可以放出來。

至於死去的吳軟軟,查清家世,給吳軟軟家人送些銀錢安撫。

林澈被押走之前,一直看著陶夭,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最終嘴巴張了張,聲音輕到細不可聞。

[陶夭]卻看清白了,男人在說謝謝你。

她覺得好笑極了。

謝謝她?

真是可笑,真以為她擔心他?

林澈怎麼能死呢?

他要一直好好活著,才能日日聽見宗門弟子們對他的詆毀辱罵。

他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從高位上跌下來,再也爬不起來。

即使爬上來,也有洗不掉的汙點。

何況,林澈不是最受不了流言蜚語麼?

心魔即使除了,再生出來不是容易之事嗎?

熱鬧褪去,圍在清幽峰的人漸漸散去。

走出清幽峰後,[陶夭]突然覺得心中空空的。

討厭的人都解決了,為何她又會如此空落。

恨意消失之後又剩下什麼呢?

是不是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累得想找一個地方長眠不起。

她疲憊地向後倒去。

她以為自己會倒在冰冷地上,落雪劍化成一束白光,拖住她的腰,隨後她落入一個滿是異香的懷抱。

“姐姐……”少年抱著她,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她的臉,動作輕得像對待瓷娃娃。

少年淡金色的眸子一如往昔的澄澈幹淨,眸底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思念。

“你是……墨荊?”[陶夭]隻一眼便問了出來。

因為這個世界的雲灼不可能會有這種眼神。

[雲灼]收緊了手,睫羽輕輕顫動,語氣中多了幾分欣喜若狂,“是我,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

[陶夭]生出了一股恨意,她用力推開他,“別碰我!”

被推開的少年一臉錯愕。

[陶夭]看著他的樣子開始冷笑,“你來晚了,我方才親手殺了吳軟軟呢。”

笑著笑著,她又覺得很痛苦。

她這一生,全部都是騙局。

師父為了吳軟軟而殺她,雲灼為了吳軟軟接近她算計她。

女子怨恨的眼神讓[雲灼]臉色煞白,他伸手想去抓住陶夭的手,卻在看到她厭惡的眼神停下了動作。

他沒敢再雷池一步,隻是無助地看著她,“姐姐……”

“怎麼?”[陶夭]看著[雲灼]煞白的臉色,“你不恨我?”

“我為何要恨姐姐?”[雲灼]朝[陶夭]走近,[陶夭]正欲拔劍相逼,卻發現腰間的劍不見了。

她看著少年越走越近,恨意使然,她拔下發髻上的簪子朝他胸膛上紮去。

而少年沒有躲開,[陶夭]心中一驚,“你為何不躲?”

“我為何要躲?”[雲灼]握住[陶夭]的手,借力讓她在刺進去幾分,“我不知姐姐為何恨我,若是此舉能讓姐姐消氣,姐姐盡管傷我便是。”

[陶夭]眼眶漸漸泛紅,被包裹住的手在微微顫抖,語氣都帶了不分不易察覺的嘶啞,“放手!”

女子眸中閃爍淚光,眼眶紅得厲害。

[雲灼]心中的痛楚消散了一些,他溫柔地笑了笑,“姐姐是不是不舍得傷害我?”

[陶夭]聞言臉色一白,身子開始發抖。

是啊,她可以去殺吳軟軟,可以去算計報複林澈。

可對這個欺騙她的人卻下不了手。

即使是這個世界的雲灼,她隻是讓他去做鳳冠支開了他。

可她最該恨的人是他啊……

給她帶來最後一絲生的希望,又將推她下了深淵。

視線開始模糊,她才發現已經眼眶蓄滿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