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贏王朝。
明曜八年。
鳳鳴穀中血光滔天,處處都是斷臂殘肢。
看著他親手訓練出的兵士,一個接一個倒下,厲墨沉徹底殺紅了眼。
五萬北涼鐵騎,已經被他們斬殺了大半,可他帶著探路的四千精兵,也死傷過半。
天贏十萬大軍就駐紮在十裏之外,他們已經不隻一次放過請求支援的信號煙花,可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時辰,他們依舊沒等來半個援軍。
昨天晚上,他便發現,南宮肆與北涼主帥有聯絡,顯然,他已通敵叛國。
他把這件事告訴這次領兵的主帥秦鎮,秦鎮卻說,是他汙蔑忠良。
秦鎮與他父親厲寒霆有私怨,他以為大敵當前,秦鎮當以國事為先,沒想到他一軍主帥,竟然被個人私怨主導!
甚至,秦鎮與南宮肆,可能是一丘之貉!
不過十裏的距離,援軍趕來,用不了半個時辰,援軍遲遲不到,隻能是主帥不願下令!
秦鎮想要他死,千刀萬剮,他都接受,可他不該,讓他手下的四千兵士給他陪葬!
“將軍,我們還能不能等來援軍?”
今年剛入伍的一位小兵張方,曾經明亮若星辰的眸中,死寂一片,“我好想我阿娘。”
厲墨沉無法告訴他,他們等不來援軍了。
他隻能紅著眼圈,一字一句開口,“我定會帶你們活著回京!”
“對,我們一定會凱旋回京!”
張方手持長戟,狠狠地將一位北涼兵士的心口刺穿。
“將軍,小心!”
見敵軍的鐵騎,往厲墨沉身上衝,張方連忙就要護在他身前。
厲墨沉一腳直接踹翻了敵軍的鐵騎,他手中削鐵如泥的長劍,直接斬下敵人的首級。
身後有敵軍偷襲!
厲墨沉轉身,如虹劍氣強勢地把敵人從馬上逼落!
痛呼聲此起彼伏。
張方也越殺越勇,他身上掛了不少彩,可他斬殺敵人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張方!”
好幾位北涼兵士衝到了張方身後。
厲墨沉連忙就想將那幾位北涼兵士斬殺,救下張方。
隻是,他們之間隔了太多人,他一時無法衝到張方麵前。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位北涼兵士手中的長刀,狠狠地將張方的身體貫穿。
“張方!”
厲墨沉雙眸紅得幾乎要流出血淚。
張方特別機靈,他入伍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昨天晚上,張方還笑著告訴他,說家裏老娘讓人給他說親了。
老娘說,那是個特別溫柔的姑娘,一笑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
等大軍凱旋回京,他就迎娶那位姑娘,做新郎。
心心念念盼著做新郎的張方,倒在了西涼的鐵騎之下。
馬蹄從他身上踩踏過的那一瞬,他艱難地對著厲墨沉揚了下手。
風聲蕭瑟,厲墨沉隱約聽到了張方的聲音。
“將軍,我其實早就知道援軍不會來了,我也知道,我做不了新郎了,但將軍一定得活下去,做……做新郎……”
鮮紅的血液,從張方口中洶湧而出,他睜著眼睛,卻已經沒有了呼吸。
“張方!”
厲墨沉喊完張方的名字,一轉臉,他就又看到了高鵬被敵軍萬箭穿心。
“高鵬!”
他們,渾身是血,甚至,都無法留一具全屍。
戰爭,永遠都是這麼殘酷。
都說是馬革裹屍。
實際上,很多戰死沙場的兄弟,被敵軍的鐵騎踩踏得,連屍首都找不到。
可沒有戰爭、不把四方來犯者驅逐出天贏,也無法換來天贏子民之後千百年的和平、國泰民安。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