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極其尋常的對話,一字一句傳入言褚墨的耳朵裏。
他臉上的表情僵硬成冰,幸好安全通道裏的光線十分昏暗,不然一定能看清他眸底的不甘。
司衍不由得低笑,語氣中浸滿了寵溺:
“那我現在回去做,你可不許嫌慢……”
“嗯。”
殷寧‘乖巧’地點了點頭,好像完全沒察覺出言褚墨的不對勁。
“言二少,我和寧寧……可能要先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司衍喚了言褚墨以後,中間又停頓了片刻,幽藍的眸底閃動耐人尋味的光影。
“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
言褚墨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隨後注視著殷寧,輕聲叮囑: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殷寧在黑暗中與言褚墨對視,她那緋紅的眼眸中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甚至有了幾分質問的味道。
“對了,淩小姐兄長的事情……我聽說了,這隻是一起意外,對吧?”
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殷寧將重音放在了最後兩個字上,似詢問又似質問。
殷寧緊緊注視著言褚墨的臉,哪怕他有片刻的遲疑,她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言褚墨並沒有沉默很久,他低低地吐出了三個字:
“是意外。”
聞言,殷寧淡漠地收回了視線,幽長的眼睫淺淺撲扇,她握緊了司衍的手。
“我們回去吧。”
司衍點了下頭,在無聲中與言褚墨目光交彙,最後又極其淡漠地移開視線。
*
幾分鍾後,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駛從後門駛出了醫院。
“你們剛才……是不是聊了什麼?”
殷寧雙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難得降低了行駛速度。
副駕駛位上的司衍偏過了臉,注視著殷寧的側顏,淡笑著解釋:
“不是什麼有意義的話題,閑聊而已。”
殷寧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唇:“是嗎,我感覺你們兩個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
聞言,司衍低緩地垂下了眼睫,漆黑如鴉羽般的長睫投下的淺淺陰影,將他那雙幽暗的藍眸襯托得愈發深邃陰翳。
思考了片刻,他淡淡扯了下唇角:
“他的確說了很多。”
殷寧隨手關掉了車內的輕音樂,心中逐漸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說說看,他都說了些什麼吧。”
“他說,你和他之間的羈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敘述完的。”
“他還說……你以前沒有接觸過像我這種心思深沉的人,所以被我騙了。”
殷寧:“……”
“他還說,你不久前曾親自跟他說過,你可以把你的性命交付給他。”
此話一出,剛好前麵路口的交通指示燈跳轉成了紅燈,殷寧猛地踩下了急刹。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條她都想反駁,但又不知道從何反駁。
而且,殷寧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心虛,不敢偏轉過頭去看司衍的臉,更別說與他對視了。
她現在隻想讓時間加速流逝,紅燈倒計時趕緊結束,這樣死亡的沉寂讓她的手心不自覺的開始冒汗。
幾秒後,殷寧弱弱地輕咳了一聲:
“你……應該不會被這幾句話影響到吧?他所說的每一句,我都可以解釋,反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聞言,司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陰鬱的心情好像總算消解了一些。
“既然你都已經這麼說了……”
他摩挲著黑金手杖上的龍頭,嗓音像是春日裏涓涓流淌的泉水,眼神卻如千年冰淵下暗暗湧動的寒流。
“那就從第一句開始解釋吧。”
殷寧:“……”
她就是客套一下,隨口安撫,不會真的要解釋吧?
“寧寧,我沒有在開玩笑。”
從少年那鋒薄的唇中溢出的動聽音節,慵懶而具有絕對的壓迫感。
司衍的靠近就像是一陣淡然的晚風,他從側麵撫上了殷寧的麵頰,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她的下顎移轉了過來。
讓她不得不正視他。
“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或者不想解釋,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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