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整。
遊輪晚宴結束,賓客們陸陸續續下了船,港口外接送的豪車仿若一個盛大的車展。
船艙三樓的某間客房裏。
屋內沒有開燈,清冷的月色被窗簾隔絕在外,
黑壓壓的一片。
聽到門板那邊鎖眼傳來的動靜,蜷縮在黑暗角落中的殷寧悄然睜開了眼。
她單手撐著身體,從冰冷的地板上起身,走向了反鎖緊閉門板。
然而,她並沒有開門的打算,而是背靠著門板緩緩跪坐在了地上。
“寧寧,是我。”
聽到這溫潤動聽的熟悉嗓音,殷寧垂下了頭,深吸了一口氣。
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隨時都有可能失控。
可能是因為今晚心情波動比較大,之前又在二樓的長廊上動了手,再加上窗外的風雪越來越盛,諸多因素疊加起來,導致她的病情又複發了。
原本她打算在病情發作之前找到司衍,待在他的身邊。
因為之前兩次病情複發的時候,待在司衍的身邊,她總是能很快地平靜下來。
但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她從未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湧動著如此沸騰的血液,每一個殺戮因子都在躍動叫囂著。
為了不傷到他,不傷到任何人,殷寧選擇將自己反鎖在了一間客房裏。
當然,光是反鎖肯定是沒用的,所以她在手邊備了一把匕首,如果真的情況越來越糟,她隻能通過極端的方式阻止自己了。
門外,司衍屏退了風炎和其他侍從,走廊上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握著門把手,聽到門板發出的細微動靜後,更加確定了殷寧就在裏麵。
“寧寧,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也知道你就在門後。”
殷寧在無聲中點亮了手機屏幕,發現手機上顯示了十幾條未接來電,還有一堆信息。
她很快地熄滅了屏幕,單手扶著沉沉的腦袋,刻意將音線壓得冷淡,清清冷冷的嗓音從門縫中遞了出去。
“我沒事,這麼晚了,你應該也很疲倦了,先回去休息吧。”
司衍拄著手杖的手指緊了緊,他站在門口,走廊上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勾勒出他那俊美無儔的麵龐。
矜貴,清冷,又沉鬱。
想要破開這道門並不難,甚至可以說十分簡單,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這麼做。
“寧寧……”
司衍盡可能地放低柔了嗓音,雖然殷寧什麼都沒說,但他大概猜到了她應該是病情複發了。
眼下他既擔心,又自責,生怕殷寧像上次那樣,對她自己下狠手。
“我真的沒關係,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殷寧感覺自己的大腦越來越混亂,她直接打斷了司衍,想讓他趕快離開。
就在這時,剛剛熄滅的手機屏幕忽地亮了起來。
一條信息赫然映入了眼簾。
備注上的署名:風炎。
【少夫人,少爺今晚幫大公閣下擋了一刀,手臂受了傷,為了找您翻遍了監控錄像,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包紮……】
大概看到一半,殷寧的眉心就已經擰了起來,她將手機狠狠塞進了口袋裏。
這家夥,真是……
殷寧雙手掩麵,臉上的神情壓抑又低沉,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想也不想地從地板上起身,‘哢嚓’打開了房門。
她的目光直接投向了司衍的左臂,發現他已經套上了一件新的外套後,毫不猶豫地抓住了他的手,將他的袖子捋了上去。
才剛剛捋上去半寸,她就已經看見了猩紅的血印。
一瞬間,殷寧感覺自己的火氣在向上湧,直衝大腦。
“你……”
殷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無端的生出無名的惱意來,呈現在她眸底的情緒十分複雜。
最終,她被氣笑了,譏誚地彎了彎唇:
“為什麼受傷了也不去包紮?也對,‘小傷’而已,要不了你的命。”
“可你明知道我現在的狀態,是想讓我對你動手,還是說,你想喪命在我的手裏?”
冷聲斥責完這兩句後,殷寧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手。
她轉過了身,沉沉闔了闔眼,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漆黑的室內。
司衍跟著踏入了室內,隨手關上了門,屋內唯一的光線就這樣消失了。
黑暗之中,殷寧疲憊地落座在了沙發上,她剛蜷縮進沙發的角落裏,就被擁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叫醫生過來,或者讓風炎把醫藥箱送來,五分鍾之內,如果你不進行包紮處理,就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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