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
輕歎一聲後,殷寧鬆開了手,任由木劍滑落在地,發出悶重的‘咣當’聲。
她喘息著,隨手拭去了鬢邊滲出的細密汗珠,不顧形象地跌坐在地。
“終於肯認輸了?”笑意在唇畔彌漫開來。
身著單薄黑色絲質襯衫的銀發少年單手拄著木製長劍,劍刃直指地麵,像是拄著手杖一樣,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南珂,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頑強’呢……”
殷寧抬起了頭,仰視著眼前背對著光,浸染在陰影下的伊薩克。
“你上次是不是放水了?這次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輸。”
“放水?那倒沒有,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很強,有和我對弈比試的資格。”
伊薩克笑著否認,瑩透的汗水從銀白色的絲發下方滑落,順著他那優美流暢的顎線墜落。
“我也從未想過你一定會輸,你可以理解成,我和你一樣,不想在自己堅持的事情上讓步,所以這次格外專注、用心。”
“可以看得出來,你的劍術是半路出家,能夠達到你現在的水平,已經很值得誇讚了。”
“……你不用這麼安慰我,輸了就是輸了。”
殷寧平複了呼吸和情緒,心率也開始漸漸恢複正常。
她最初的劍術師從於微生雅,或者說,無論是遠程武器的操控,還是近戰格鬥搏擊,她的技法上,皆有微生雅的影子。
盡管殷寧十分憎惡微生雅,很抗拒稱微生雅為‘師父’,但無可否認,微生雅的確是她的啟蒙導師。
雖然後期她曾經前往侯家傭兵團和第一殺手組織‘黑雀’特訓了幾年,但那些幾乎是刻印在骨子裏的啟蒙痕跡,還是難以被抹去。
曾經的回憶片段在腦海中閃過,殷寧顯得有些恍惚。
“南珂……?”
伊薩克俯下了身,想要詢問殷寧是否有哪裏不適。
不過,他才剛伸出手,就停頓在了半空中。
“願賭服輸,關於往生島的事情……我會遵從您的安排。”
殷寧回過了神,在眼前這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即將觸碰到自己的額頭的前一秒,出於本能地向後縮了縮。
與此同時,伊薩克清晰地感覺到不遠處有一道極其深沉的視線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慵然抬眸,朝著這道視線遞來的方向望去,看清楚來者後,不著痕跡地扯了下菲薄的唇角。
接著,他慢條斯理地撤回了手,淡然彎唇。
“你要等的人來了,那麼……我先離開了。”
聽了這話,殷寧立即回過了頭,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
高大頎長的身影映入視野,黑金交織的手杖碰撞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了沉重的敲擊聲。
伊薩克隨意地將白金色的宮裝外套披在了肩上,他邁開了修長的腿,麵不改色,步履從容。
天花板上,訓練場館的燈光將二人的身影拉長。
在無比安靜的氛圍下,兩個人相對走去,沉穩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場館內交錯回響。
在即將擦肩而過的那一霎,也不知是誰率先頓住了腳步。
伊薩克輕輕一笑,雲淡風輕地道:“看你的表情,想必事情應該如你所願了吧。”
“是如陛下您所願。”
司衍抬起了那雙湛藍如海的瞳眸,不卑不亢,矜貴優雅的外表下,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疏離。
“嗯?我好像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
伊薩克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深幽的目光在司衍的臉上掃過。
“大公閣下同意並且支持了我的想法,決定徹底放棄勞倫斯家族這顆棋子。而勞倫斯家族一旦沒落,您就不用再勉強自己,迎娶勞倫斯小姐為皇後了。”
伊薩克聆聽著司衍的發言,金色的瞳仁在光影的映照下折轉出神秘的邃影。
幾秒後,他勾了勾唇:“這麼說,看來我該向你道一聲‘感謝’了。”
“陛下言重了,身為帝國的公民,為陛下分憂是我應盡的職責。”
聽了這話,噙在伊薩克唇邊的弧度愈發濃重了,他由衷地感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