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冥頑不靈,隻會推卸責任,絕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啊!”
東漓從不是那種會收斂性子的人,她實在是被言褚墨的這番言論氣到了,‘砰’地一掌拍在了床頭櫃上。
“這麼多年,你讓她失望了那麼多次,還和別的女人結了婚,怎麼還有臉指望她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啊?!”
“你以為你是誰啊?!不就是欠你一條命嗎,她這些年裏難道沒有幫過你、救過你嗎?!”
這陣厲聲斥責引起了守在門口的侍從的注意,兩名高大的保鏢當即推門而入,以為發生了什麼危險。
“是是是,救命之恩大過天,可你也太貪得無厭了吧!”
盡管保鏢已經破門而入,可東漓還在不依不饒地朝著言褚墨嗬斥著,情緒越來越激動。
“你自己都說了,你和她之間有超過十年的情分,可那又怎樣?!老天爺已經給了你十幾年的機會,這十幾年裏,你但凡把握住了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人家司少爺和她認識不過幾個月,就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了,這難道不就是天意,不是命中注定嗎?!”
病房的門沒有關嚴,這陣尖銳的嗓音竄出了門縫,傳遞到了走廊上,在安靜的夜裏震蕩出了回音。
言褚墨的神情終於再也無法維持冷靜,他的眼神像是結了一層冰,隱隱有崩裂的趨勢。
“帶出去。”
保鏢立即上前,“是,少爺。”
“別碰我!”
東漓冷冷一喝,警告般地瞪向了這兩名保鏢。
“你以為我想待在這裏啊,晦氣!”
話落,她抓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提包,氣衝衝地大步邁向了門檻。
臨走前,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表情重新調整了過來。
纖細的手指理了理肩頭淩亂的絲發,回頭,涼涼地笑:
“我勸你還是別做無用功了,就算現在你把你的心剖出來給她,她也不會要了,說不定還會覺得惡心。”
接著,“砰——”的一聲。
門板被重重關上。
東漓的身影終於消失了。
言褚墨沉沉地闔上了眼,朝著房間裏麵麵相覷的保鏢下達了指令:
“以後如果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是,少爺。”
*
午夜,醫院的長廊格外的安靜,可以清晰地聽見高跟鞋咣當作響的聲音。
東漓大步朝著電梯走去,卻在轉角處意外地撞上了一道纖弱的身影。
她還沒來得道歉,對麵就已經弱弱地遞來了一句:
“抱歉……”
“是我沒注意,不好意思。”
還算和善地道完歉後,東漓越過了這名身著病號服的少女,來到了電梯邊,按下了按鍵。
直到東漓進入了電梯,電梯門完全合上,轉角處的那名少女還呆愣愣地佇留在原地,像是丟失了魂魄一樣,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匆忙的腳步聲自後方響起,一隻溫熱的掌心覆上了她的肩膀。
“槿夕,你怎麼一聲不吭地跑到這裏來了?”
淩緋寒扳過了淩槿夕的肩膀,緊張地確認她有沒有事。
“你知道我醒來以後,發現你不在病房裏有多焦急嗎?”
“抱歉……”
淩槿夕似乎還未緩過神來,重複了幾分鍾前才對東漓說過的抱歉。
漆黑纖長的眼睫顫了顫,清透的茶眸裏似有水光浮動,積聚成了瑩透的淚珠。
“讓你擔心了,二哥……”
她抱歉地微笑,似乎想安撫淩緋寒的情緒,可淚水卻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淩緋寒霎時間慌了神,還以為是自己抓疼了她,連忙鬆開了她的肩膀。
“槿夕,怎麼了,槿夕……?”
他焦急地用手指擦拭著淩槿夕臉上的淚水,還以為她是回想起了今晚槍戰時的畫麵。
“已經沒事了,槿夕,不要害怕了,哥哥在這裏陪著你。”
他接著擁住了她,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那些人都已經被抓起來了,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
已經過了零點。
茶幾上,交錯傾的酒杯已經空了,猩紅的酒水洋洋傾灑了大半張桌子,順著邊緣滴濺而下,滲透了手工編織的昂貴地毯。
沙發上。
男人那冰涼的手指撥開了散落殷寧臉側的絲發,溫柔地像是在對待憐惜至極的珍寶。
她闔著眼,白皙的肌膚透著瑩粉色,眼尾泛著薄薄的紅,長長的睫毛上像是沾染了淚珠。
看上去有幾分可憐,又帶著幾分落魄的美豔。
空氣中彌漫著醇冽的酒香,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司衍低眸看著身--下冶豔的容顏,修長的手指勾勒著她的輪廓……
滑過下顎,低啞地笑:
“睜開眼,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