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姝離開後不久,侯梟就重新進入了這間接待室。
侯梟的坐姿很張揚慵懶,半邊身體都倚靠在沙發扶手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擊著皮質扶手。
他的嗓音極具蠱惑的磁性,“這件事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隻是……”
畢竟已有多年的默契和交情,司衍適時地為侯梟找了個台階。
“我明白,我不會讓大公閣下在大公妃殿下麵前為難。”
聞言,侯梟慢慢悠悠地托起了下顎,歪著腦袋,用一種極其洞察人心的審視目光在司衍的臉上淺淺掠過。
接著,他那張顛倒眾生的妖孽麵龐上似乎浮現了些許不解。
“說起來,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侯梟定定地看著對麵的司衍,唇角玩味的弧度裏纏繞著幾分涼薄的奚落:
“證都已經領了,契約也給你了,人你也得到了,就算你今晚拒絕讓林寒接她進宮,我們也不會真的為了這種事情降罪於你。既然你不願意放手,又何必將她送進宮裏?我都不能時常進宮,更別說你了。”
司衍的神情像是遊離在了界外,什麼時候他也變得如此疏離冷淡了。
溫和,但又很淡漠,終究是低低地道出了實情:
“雖然她暫時陷入了昏迷,但意識仍是完好的,她既然在潛意識裏排斥我,不願意醒來。那麼,待在我身邊,對她來說,或許有害無益……”
即便他不想承認,也不願承認,可殷寧的的確確對他從潛意識裏抱有排斥。
把她安置在盛家主宅靜養,他無法按捺住一日不去見她、不陪在她的身邊。
到時候,讓她日日夜夜聽見他的聲音,隻會讓她更不願意醒來吧……
所以,把殷寧暫時送進宮裏,接受宮廷醫師看護的照料,說不定還有蘇醒的一線希望。
“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麼我明白了。”
侯梟接收到了司衍的意思,若有似無地點了下頭。
隻是,映在他那猩紅眸底的玩味還未隨著光影消失,就再度浮現。
他玩味地笑,“不過,她終有一日會醒來,到時候,你又打算怎麼做呢?”
“大公妃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我放手。”
侯梟唇角的笑意漸深,“這樣啊,你會嗎……?”
他深諳司衍的性格,這家夥表麵上要多溫文爾雅就有多溫文爾雅,實際上這全是平日裏刻意壓製的結果,物極必反,人性也是如此。
所以,他很清楚,司衍是不可能放手的。
尤其是,他看上去有多溫良,骨子裏就有多反叛。
當所有人都讓他放手,他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
帝國皇宮。
在伊薩克的許可下,侯姝將殷寧安排在了一處偏僻但風景極佳的寢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