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玉沒有說話,走到案前坐下,放下念珠,攬袖欲提筆。
魚秀先他一步,麻利地將朱筆雙手奉了過去。
逢玉眸光微動了一下,接過筆打開了折子。
魚秀走到一側,安靜磨墨。
磨得差不多了,察覺香爐裏的香燃完,便從乾坤袋裏取出一些自製的香,挑開爐蓋放了進去。
清新淺淡的香氣漸漸蔓延了整個書房。
逢玉撂下朱筆,視線從折子移到了魚秀身上,“這是何香?”
魚秀嘴角漾出兩個甜甜的小梨渦,“稟太師祖,這是弟子自製的無酒香。”
“無酒香?”逢玉放下折子起身來到魚秀身邊,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若有所思,“可有典故?”
魚秀挑開爐蓋,纖細白皙的小手似蝴蝶的翅膀,輕輕煽動,將燃起的煙朝太師祖的方向送了送,俏皮一笑,“因為無酒有茶啊,這香是用茶葉製作的。”
扶光透過琉璃窗灑在女子白皙的臉上,清澈的眼睛盛著明媚的笑意,恰如一朵嬌豔的芙蕖花,亭亭而立,宜喜宜嗔,竟與昨日判若兩人。
逢玉清冷的眸心透出一絲絲不解,轉瞬即逝,微不可察。
魚秀看他默著,像隻貓兒側頭仰視他,“太師祖可是不喜?若太師祖不喜,弟子即刻換了。”
逢玉轉身回到案前,再度攬袖提筆,語氣淡薄:“不必。”
魚秀咧嘴一笑,雙手握成生日許願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太師祖說不必耶,太好了,終於讓太師祖開心了。
逢玉輕飄飄瞥了她一眼,她哪隻眼睛看到他開心了?
魚秀又磨了一會兒墨,看著太師祖案上隻剩幾本折子了,眸波一轉,轉身離開了書房。
逢玉處理完仙務,看到魚秀沒有回來,也沒在意。
他是仙身,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喝水,房間日常打掃整理,掐一個訣即可解決,做他的侍女,遠比凡間那些勳貴之家的侍女要輕鬆的多。
隻要做好她分內之事,其他的逢玉懶得去管。
他出了書房,沿著抄手遊廊往外走,花園是去往主殿的必經之路。
逢玉閑庭信步走在花園路上,途徑小涼亭時,看到一抹淺紫色身影,正一手拿著一個酒壺,往一個透明琉璃杯裏倒酒。
一股複雜從未聞過的酒香順著微風飄進逢玉鼻息。
須臾,他舉步走向了涼亭。
魚秀察覺到身後腳步,並未回頭,而是繼續專注調酒。
幹淨的桌子上擺滿了酒壺和琉璃杯,琉璃杯是她自製的,是現代酒吧常見的馬提尼杯樣式。
這些年她釀了不少酒,梅子酒,荔枝酒,櫻桃酒,桃花酒,葡萄酒,糯米酒,高粱酒……先前舔老宗主,貢獻了好幾十壇,不過相較於存貨,幾十壇也隻是九牛一毛而已啦。
調好一杯度數較低的果酒後,魚秀端起酒杯,插了一根自製吸管,看著滿院鮮花,晃著腿兒開開心心喝了起來。
直到身後腳步來至身後,她才假裝察覺,放下酒杯,慌忙起身行禮,“太師祖。”
“免禮。”
逢玉撩起衣擺,坐到了魚秀旁邊,看著她剛才喝過的五顏六色的酒,語氣隨意而淡然,“這是何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