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節剛過,即將開學。
開學的前兩日下午,魚父把一個瘦高少年帶至魚秀麵前。
“秀秀,這是爸爸故人之子,名叫謝韞之,比你小兩歲,品學兼優,開學時會轉到你班裏,也會暫時住在我們家,在學校裏你幫爸爸照顧一二可好?”
新年剛二十一歲的魚秀,青春洋溢,朝氣蓬勃,一身奢牌手工坊冬衣,大波浪卷發紮成高馬尾,似太陽一般明媚燦爛。
“你好謝同學,我是魚秀。”魚秀伸出手,露出一個友好笑容,落落大方地打量著謝韞之。
少年很高,目測一米九以上。
皮膚白皙,勝過冬雪,戴著黑口罩,看不完全長什麼模樣,隻看清有一雙內勾外挑的鳳眼。
那雙眼,雙眼皮纖薄,狹長而不小,極為漂亮。
睫毛很長,薄薄覆在眼尾,像畫了眼線一樣。
一身氣息,清冷,孤僻,恍若天上的月亮。
少年並沒有回握魚秀的手,隻局促的看了魚秀一眼,微微一頷首,便垂下了眼睫。
冷漠的讓人難以靠近。
不過魚秀並未尷尬,不著痕跡收回手。
即將收回視線時,她注意到了他耳朵上的助聽器。
魚父解釋,“他生來就沒有聽力,到時候你跟老師說,安排做你的同桌。”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謝韞之離去後,爸爸告訴她,謝韞之是軍人之後,父親在他兩歲時為國犧牲,同一年母親也出車禍去世。
他跟著體弱多病的奶奶生活,前幾日奶奶也去世了。
因為聽力缺陷,他自小受盡欺淩,自卑孤僻,不喜交際,要她多擔待些。
魚秀不想他有著這般可憐身世,心生憐憫。
——
開學時,魚秀和謝韞之成了同桌。
二人一起上學,一起回家。
所有人都對這個轉學生好奇至極,卻又在發現他耳朵上的助聽器時,投來異樣的目光。
魚秀怕他被人歧視,開學第二日便偷偷放話,這人是她的表弟,誰也不準欺負。
得知是魚家大小姐的表弟,同學們異樣的目光收斂了不少,打球或有什麼活動,都會喊謝韞之,頗有巴結之意。
奈何謝韞之性子冰冷孤僻的很,又沉默寡言,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一天裏說話基本超不過十個字。
漸漸的大家都失去了興趣,不再理會他。
隻有魚秀,因著爸爸的囑咐,對他格外有耐心。
他早上不好好吃早餐,會親自盯著他吃早餐。
見他身上衣服舊,給他買衣裳。
還會在他上自習課睡覺時,給他蓋外套。
雖得不到少年半個眼神,半句回應的話,但魚秀秉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直盡心盡責去照顧。
(可魚秀不知道的是,少年假裝看不見,餘光早已看了她千萬遍。)
謝韞之仍日日戴著口罩,入學都一個月了,同學們仍不知他長什麼樣子。
全班隻有魚秀一人知道。
二人住在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住在她家第二天晚上她就看見了。
當時他在刷牙,她給他送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