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決斷(1 / 2)

陳興何看那葉子文麵色發黑,嘴唇的顏色也很不正常,剛才進門的時候他就聞到一股古怪的味道,此時走近之後,那股怪怪的甜味更加明顯。

看來這個人的身體非常不好啊,不僅僅是肝有問題,恐怕三高也很突出。

葉子文靠著枕頭坐了起來,歉意地又望了望他:“這是您老的徒弟?這麼年輕就能得到王一鳴教授的真傳,不得了,不得了……”

“葉處長您還是靜養的好,”對方既然主動示好,顯然是為了讓自己幫他說話,陳興何於是說道,“隻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好了才能保證工作嘛!”

王一鳴依舊是一臉嚴肅,走上前仔細給他檢查了一番,又看了看掛的生理鹽水,手一伸,陳興何自覺地把病曆遞了過去。

“你的恢複情況還算穩定,要記住,情緒不能激動,”王一鳴翻看著病曆,順手又在長期醫囑上把幾個藥給改了改。陳興何明顯看出,都是些活血化瘀的中成藥,他很奇怪,為什麼偏偏開一些無關痛癢的藥?

還沒有檢查完畢,又有幾個人縮頭縮腦地走了進來:“葉處長,我們來向您彙報工作了……”

葉子文忐忑地望了眼兩個醫生,抬了抬手:“等會兒再說!”他可不敢得罪給自己治病的醫生,再說,這老頭據傳曾經給高層的幾個首長看過病,門生故吏遍布天下,不是一般人物。

所以世間有句俗話:有兩種人不能得罪,一種是老師,一種就是醫生。

待出了門,王一鳴才低聲說道:“他是市計生委辦公室的主任,專門負責跟各個部門單位打交道的。這輩子喝的酒比喝得水多,現在終於喝垮了。”

陳興何心有戚戚焉。疾病可是不分皇帝乞丐的,說讓你死,任誰也擋不住。

至於1507病房更是某個集團的老總。之前陳興何就聽過一個笑話,說是本地的一個小老板,自認身家好歹有個幾百萬,因為得了病來這貴賓樓療養;結果不到半年,硬生生地是把以前攢下的家底花得幹幹淨淨。由此可見貴賓樓各種費用之昂貴!

“王老師,”患者是個很年輕的女生,由於接受過化療,頭上已經沒有一根頭發,看到兩個人進來欣喜地喊道,“您還記得來看我啊?”

王一鳴古板的臉上這才露出些笑容,指了指身後的陳興何:“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新來的醫生,小陳。”

女生放下手裏的雜誌,很高興地對陳興何擺了擺手:“你好!我叫喬蘭!王老師你把我給忘了,收了高徒就不來看我了。”

喬蘭原本是紫雲集團董事長喬治旗的千金。天有不測風雲,喬治旗突然出車禍死了,家裏沒了辦法,隻好把在英國留學的女兒請回來重掌企業。哪裏知道,喬家禍不單行,喬蘭突然在會見客商時暈倒,被檢查出患有白血病。

“你好,我就叫你小喬吧,”看她個性這麼爽朗,陳興何也笑著對她點了點頭,“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喬蘭眼睛一亮,總算是見到個年輕點的醫生了!這貴賓樓的醫生全是些七老八十的老家夥,盡管都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可年紀未免也太大了點。集團的事情又那麼多,平時根本沒人來看自己,孤零零的很是無聊。

“好多了,可還是沒力氣,我想下床走會兒都不行。”喬蘭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她當然知道白血病是一種什麼病。

王一鳴仔細給她檢查了一番,翻了翻病曆後,耐心勸慰道:“不要緊的,現在的技術很發達,要相信我們醫生。骨髓的捐獻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康複的日子指日可待呢。”

“那你怎麼一直不來看我啊?”喬蘭嘟起嘴撒嬌似地抓住了他的白大褂衣角。陳興何發覺這個女生跟王一鳴很親密。

“我可是怕了你那些家人了……”老頭苦笑不已,一半是對著喬蘭,一半是對著陳興何說道,“每次一來搞的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老頭子我喜歡安靜,他們把辦公室搞得跟舞會一樣,煩都要煩死了。”

骨髓捐獻居然需要外人,陳興何撇了撇嘴角,直係親屬的骨髓是最好的,隻怕這個喬氏大家族有些難言之隱。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王一鳴帶著陳興何把三十多床患者都了解了一遍,而陳興何心中的疑慮也越來越大:給這些人開的藥,全是些沒有多大用處的藥品,那些具有良好療效的藥以及醫療手段,一樣也沒有用。當真是把這裏當成療養院了?

王一鳴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回辦公室再說,兩個人邊談著病情邊走到了最後一間病房:1566

唐德輝已經被搶救了過來,隻是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由於出血範圍比較大,影響到了腦部神經,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僅僅是能夠睜眼、張嘴,為此盛唐集團專門從外地聘請了好幾名有經驗的菲傭陪護,專門負責照顧老人。

跟紫雲集團的情況一樣,繁雜的生意和事務,使得他的家人很少來看他。陳興何暗自好笑,已經多少年了,這老家夥一旦不在,下麵馬上開始爭權奪利的情況一點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