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牢門吱呀作響,一陣腳步聲傳來。
謝十州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看著雪鬆和風月已經醒了,目光盯著外麵,她再次閉上了眼睛,好困。
腳步聲在牢房門口停下了。
一道黑影靜靜的矗立在牢房門口。
裏麵外麵的人都沒有說話,隻能聽到外麵嘀嗒的雨聲。
還有遠處隱隱的廝殺聲。
雪鬆和風月戒備的握著刀柄,隨時準備一場廝殺。
那人靜默良久,似乎也掙紮良久,終於一撩衣袍單膝跪地,抱拳說道:“虎影拜見謝公子!”
來人是虎影,深夜裏一人前來。
所為何?
謝十州起身,披了一件外袍,走到桌子邊坐下。
沒有點燈,黑暗的牢房裏,僅僅能借著外麵的一點天光,看出人一個模糊的輪廓。
“虎影,你為何而來?”謝十州的聲音清冷,她敬佩虎影的忠心,但是對虎影依舊談不上喜歡。
畢竟當年風雲寨和後麵的很多事情,都是虎影派人去執行的。
“為了承安百姓,為了城外困頓中的將士,我想求公子一言。”虎影的聲音漸漸的低下去。
似乎,聲音裏隱隱的帶著羞愧。
即便是謝十州此時身陷囹圄,他其實也沒有資格。
若謝十州是那睚眥必報的人,他根本就不能活著。
但是,承安此時的困局,一日之內就形成的困局,讓他不得不來。
晏子川自大,但是他比晏子川清醒。
因為一旦失敗,死得就不是一個兩個人,失去的就不是一兩座城池。
戰爭有多麼殘酷,他一直都很清楚。
謝十州嗬嗬笑了,眉眼幽冷:“為了承安百姓?”
她的話語裏充滿了嘲諷:“風雲寨不是無辜百姓嗎,你們不一樣下得去手?”
虎影身軀一顫,沒有說話。
原來,謝十州什麼都知道!
她這麼聰明,就該什麼都知道!
“為了將士?那些將士燒殺搶掠的事情做的少嗎,雖死何辜?”
這逼問的聲音似乎是兩把匕首,直直插入虎影心底。
這是事實,他無言以對。
“你們王爺很厲害,身邊謀士不少,區區禦天門而已,定然拿的下!”
虎影卻是跪著沒動:“當年風雲寨以及後來的事情,我錯了,聽命行事無可奈何,但是承安戰事了,我願以命相陪。”
他真的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頭:“求公子一言。”
謝十州淡淡看著他良久,才幽幽開口:“你家主子,今夜要突襲,四麵夾擊,江中燒船,兩麵山中突襲,被逼到城門邊的將士騷擾敵軍,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