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很清楚。
如果逃脫不了,按照她這性子,折騰下去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死前拉個人墊背。
當然,最好是恨她,然後去報警,讓警察來抓她。
那樣,她還有條活路,哪怕坐幾年牢也比在這受侮辱的好。
老漢很寶貝兒子,立馬妥協:“你放了鐵蛋,說什麼都行。”
“我還要你們放了我。”
老漢雖然不甘心,但還是點頭答應。
這種女人留在家裏遲早是個禍害,自己那傻兒子鬥不過她。
南枝深吸一口氣,她對周圍的環境一無所知,現在出去,萬一遇上什麼猛獸,無異於死路一條。
她沒將鐵蛋還給老漢,而是追問:“你從哪裏買的我?”
“就在村口,那人主動找的我,問我要不要媳婦,我就買了。”
“他長什麼樣?”南枝猜測,不可能是張星文。
張星文恨不得她死。
“我不認識,是個男人,很高,長得很好看,”老漢努力回憶,“他很有錢。”
“對了,”他一拍大腿,“他戴著個麵具,不過,眼角有顆痣……”
一句話,宛若晴天霹靂,在她腦海中炸開。
握著剪刀的手在顫抖。
腦海裏浮現出霍寒州眼尾的那顆淚痣,邪魅清冷,深邃漆黑。
不,不可能是他。
或許隻是巧合。
他說過愛她,絕對不會這樣對她。
南枝努力安慰自己,心情平複些,追問老漢村子能從哪個方向離開,才將鐵蛋還給他。
看老漢想打自己,她麵色平靜:“你不給你兒子找醫生,他就死了。”
老漢憤恨不甘地去搗草藥請村醫,南枝趁著這個機會,拖著一身傷在黑夜中離開。
她在村子上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蹲著,等天亮之後才離開。
越走,腦袋越沉重,山間風大寒涼,她的體力流失得越來越厲害。
“抓住她,她在那。”
身後傳來喊聲,南枝一驚,回頭,看到那老漢帶著五六個村民,拿著棍子鋤頭追了上來。
他們不可能放她離開。
“絕對不能讓她跑了,抓回去關起來。”
“這個婆娘,竟然敢傷害我兒子,我要打死她。”
南枝體力耗盡,拚命往前跑,她有預感,這一次被抓回去,一定會被打死。
腳下踩空,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身體在山石坡上翻滾,疼痛和絕望將她淹沒。
這一刻,她腦海裏浮現她這一生,卻發現沒什麼放不下的親人。
唯獨霍寒州和安諾她們三個,給她一點溫暖。
她死後,他們會傷心嗎?
或許過不久,就會忘了她吧。
怎麼辦,她好奢望他們能記住她一輩子,別忘了這世上,曾出現過一個叫南枝的人。
村民們圍上來,將她往道上拖。
“嗷嗚~”
山林裏突然竄出兩匹狼,威風凜凜,站在高處,凶狠地盯著他們。
“狼……有狼
,快跑啊。”
這時候,他們顧不上抓南枝,扔了她拔腿就跑。
一身黑衣的男人穿著靴子,踩過地上的枯枝和碎石,目光看著逃竄的人,眼神無波。
黑色的靴子滿是泥土,褲腳被荊棘勾破起絲,沾滿灰塵。
兩匹狼朝著山坡下嚎叫,男人目光落在一個黑點上,身形一動,不管不顧地朝著山坡跑。
身後跟來的程華等人臉色大變:“寒爺!”
霍寒州滾下山坡,爬起來看到躺在山坡下生死不知的女人,心髒宛若別人插了一把刀子。
兩匹狼在他身邊跳來跳去。
他顫抖著上前,不敢觸碰。
喉頭滾動,嗓子幹啞充滿恐懼:“枝枝……”
直到看到女人細微起伏的胸膛,才猛地撲上去,將人抱在懷裏。
宛若失而複得的珍寶。
沒死。
他的枝枝沒死。
充滿血絲的瞳孔,緩緩流出一滴淚,滴落在她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