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行將就木的老人顫巍巍的拉著她手,說對不起她,讓她在外麵吃了那麼多年的苦。
“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怪煙兒他們當年把你弄丟了,沒原諒他們。”
“因為這件事,煙兒也很愧疚,這些年一直鬱結在心,外婆也很想你,如果沒出那件事你現在不知道多幸福,外婆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看你結婚,我想看看,顛沛半生,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你。”
南枝握著她的手,輕聲:“所以外婆一定要堅強,我還等著你到時候給我把把關呢。”
“我給你相看了一個小夥子……”
南枝笑容僵住,眼神裏的溫柔褪去稍許。
這什麼意思,要給她包辦婚姻?還是想用她聯姻鞏固地位?
“外婆,我的是不著急,倒是你,一定要好起來,不然外公就該傷心了。”
她安慰了老人家幾句,將一旁杵著的慕肆年拽過來,讓他陪著。
裝作沒看見老人家眼巴巴的表情,藏到人群後麵,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錢敏的手術耽擱不得,這是急性的冠心病,見到了南枝,老人家才安心去做手術。
手術花了四五個小時,一家人等得心焦,即便是慕肆年見慣了生死,現在輪到自己的親人,還是表現得焦急。
南枝也擔心,可是她好像又沒其他人那樣擔心。
外婆已經七十多了,人上了年紀身體難免有各種各樣的問題,這是誰也無法控製的。
生老病死,她看得通透。
南枝從第九洲飛過來,一直沒睡,因為倒時差關係,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凳子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抱自己,一睜眼,發現是聶以安,條件反射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巴掌很響亮,在安靜的手術室門口格外招人,南枝後退幾步看著自己的手,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唇動了一下:“對不起,我以為是壞人。”
聶以安捂著自己的臉,垂眸掩飾眼底的失落。
聶煙連忙解釋:“沒事的枝枝,你三哥是見你睡著,想抱你去病房休息,不是壞人你別怕。”
本來是想讓聶以安送她回家好好休息,別在這等著,哪裏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
聶以安沒想到聶煙會幫自己說話,一時心情複雜,從小到大,聶煙因為小時候弄丟南枝的事對他極為苛刻不滿,他很少能體會到母親的關心和疼愛。
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隻是他一點也不開心。
南枝忘了,他永遠都忘不了對她的傷害,同時他也慶幸她忘了,否則……他在這個家怕是一點容身之處都沒了。
南枝的確很困,擺了擺手,說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好,家裏人不放心,慕言年讓大嫂燕畫送她回去。
車上,燕畫欲言又止,南枝沒發現,腦袋昏沉沉的,到了家就徑直上樓睡了。
燕畫還要去醫院,臨走前吩咐家裏的傭人好好照顧她,做點飯菜備著,等她起來後吃。
南枝一覺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聶煙和二哥打了兩個未接電話。
“你外婆手術做完了,情況不太好,你醒了過來一趟吧。”
南枝肚子咕咕叫,下樓隨便在冰箱拿了瓶酸奶就去找車鑰匙,手術雖然成功了,但老人的恢複能力差,就算成功也撐不下去。
趕到醫院時,病房裏很壓抑沉重,錢敏看到她眼裏溢出淚花。
“外婆。”
南枝輕聲喊,錢敏很開心:“外婆恐怕看不到你嫁人了,外婆不甘心啊。”
南枝抿唇。
聽著老人反複都是那句話,聶煙心有不忍:“媽,你別擔心,你會看到枝枝嫁人的,她會過得很幸福。”
南枝豁然轉頭看著她,滿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