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低頭,看到褲腳露出來的一點,泛著銀色金屬的光澤。
掌心的觸感冰冷堅硬,不是真腿,而是假肢。
她傻愣愣地看著宣見君,之前還以為他是裝殘,現在才發現,原來他……
宣見君看著她嚇傻的樣子,滿臉陰沉譏諷。
他甚至能猜到,在她心裏一定嫌棄死了,他甚至能感覺那截黑色的布料消失了,殘缺的腿就這麼暴露在人前,心底升起一股煩躁和戾氣,他猛地抬起腳想將這個找死的女人踹開。
然而下一秒,他便僵在原地。
安諾按著膝蓋下一點,那裏能明顯感覺到假肢和腿連接的裝置,她忍不住問:“這樣疼不疼?”
金屬鋼架在肉腿上,承受著那麼重的體重,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可怕。
宣見君懷疑自己聽錯了,從這個弱小的女人眼底,竟然看到了同情和憐憫。
誰需要她的同情憐憫。
有這聖母心,還是可憐可憐自己吧。
“放開!”
他冷聲,安諾訕訕地收回手,看著他冷硬的背影下意識將目光放在腿上。
南亞在一旁捏了把汗,老板最厭惡的就是他的腿,從不讓人觸碰,安諾現在還敢盯著看,是嫌活太久嗎?
“南亞,將她舌頭割了丟去F洲挖礦,永遠不許回來。”
冰冷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內響起,無情得令人恐懼。
安諾臉色大變,這比把她扔出去還殘忍。
“宣見君,我都說了我不會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安諾氣得不輕,卻還是按捺住性子和他談條件,“我知道,你偽裝殘疾是想迷惑你爸和弟弟,讓自己好過點,我的存在對你並沒有威脅。”
她和宣見君並沒有利益衝突,之前她還擔心宣見君會為弟弟報複她,但是知道他是裝殘,再聯想外界傳言他在宣家的處境,便覺得他不會為宣正宇出氣。
見他一臉陰鬱,安諾大膽假設:“你不會是因為被我知道安了假肢就想殺人滅口吧?”
宣見君冷笑:“你很聰明。”
安諾恨不得打斷自己的手,讓你剛才亂抱。
金大腿豈是那麼好抱的,現在翻車了吧,抱到一條真“金”大腿。
還把人惹怒了。
安諾誠懇道歉:“對不起。”
“但這也沒必要惱羞成怒吧,身體殘缺並不代表我們心靈就要殘缺,四肢健全也不代表優秀,你看你弟,一個四肢發達的愚蠢廢物,連給你提鞋都不配,你不必自卑。”
為了討好安慰宣見君,她將宣正宇拉踩一頓,還舉了一些名人名事,大姐姐似的安慰他不要多想,要正視自己的殘缺才能快樂等等。
宣見君一直沒反應,安諾說得口幹舌燥,想喝水。
等她說累了,宣見君才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不嫌棄我是個殘廢?”
安諾點頭如小雞啄米,生怕對方不知道她的誠意。
宣見君嘴角上揚,露出邪氣的惡意:“那就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取悅我。”
安諾愣了幾秒,懷疑自己聽錯了,作為成年人又是久經商場的人,怎麼會不懂這句話的隱喻。
可是看著宣見君冰冷無情的臉,無悲無喜,她覺得自己想歪了。
試探著開口:“怎麼取悅?”
“成年男女之間,你說怎麼取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