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米的距離,她的腦海裏浮現的卻是他們的一生。
她無法想象,這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沒恢複記憶時,她從不曾心疼。
可是現在,她枝枝想想,便心疼得要命。
心疼這個任何時候都強大、所向披靡的男人。
眼前的景物已經模糊,他在她的視線裏成了一個黑影,南枝走到跟前,慕肆年拉著她的手放到紀北寒掌心,鄭重托付:“紀北寒,我女兒,就交給你了。”
他嗓子沙啞,眼眶通紅。
親手將自己的寶貝女兒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上,有不舍、有期冀和托付。
紀北寒點頭,目光落在南枝臉上,看著她滿臉淚水,伸手去擦。
“不許擦,把我妝擦花了,醜。”
紀北寒收回手。
南枝拿過他手裏的捧花,仰著臉:“紀北寒,我回來了。”
紀北寒怔愣在原地。
南枝眨了眨眼,淚水滾落,視線清晰不少,見他沒行動,她轉身麵對神父:“麻煩你將剛才的誓言重新念一遍。”
“慕南枝女士,你願意……”
“我願意,”沒等神父說完,南枝便大聲說,“無論貧窮富有、健康疾病,我都願意嫁給紀北寒為妻,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南枝伸出手,眯著眼笑:“紀先生,愣著做什麼,我的婚戒呢。”
沒人發現,她眼底深藏的痛苦,腦袋很痛,每一步都像有刀子在撕扯,可她仍舊在笑。
紀北寒迅速回神,掏出戒指給她戴上,南枝走近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宣誓結束,南枝走到外麵,沐顏等人已經嚷嚷著要丟捧花,南枝轉過身,將捧花扔了出去,最後捧花落在了安諾身上。
幾人都很驚訝,畢竟安諾整天忙著工作,一點談戀愛的想法都沒有。
“諾諾,桃花運要來了哦。”
安諾穿著伴娘服,將花塞到了秦佳妍手裏,秦佳妍又將花扔給了沐顏。
南枝扔完花,有些站立不穩,幸好紀北寒扶住她。
紀北寒看著她蒼白到連粉都遮不住的臉色和滿頭冷汗,蹙眉。
南枝抓住他的手:“老公,我……”
南枝眼前一黑,但她並沒有暈過去,咬了下舌尖。
紀北寒臉色一變,將她打橫抱起來往休息室跑:“枝枝,你哪兒不舒服?”
南枝將手放在他臉上,笑意溫柔:“別擔心,我隻是想睡一覺,休息休息就好了。”
紀北寒看著她這模樣,心都揪在一起了。
他換了個方向,帶著她去開車,要送她去醫院。
南枝攬著他脖子,靠在他胸膛聽他的心跳。
“老公,我真的沒事,你別多想,你不要擔心。”
“對不起,我不該忘了你,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我嗎?”
“說什麼傻話,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他怎麼舍得怪她啊。
“你真好,”南枝親他臉頰,“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忘記你了,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如果我變成傻子,你會嫌棄我嗎?”
紀北寒抿唇,心落到了深淵裏:“不會。”
“那就好,”她聽著心跳,呼吸越來越弱,眼皮漸漸打架,“老公,我愛你,一直一直都愛你。”
“不管是四年前,還是現在將來,你記住,我變成傻子跟你沒關係,你別自責。”
她在車上已經和慕肆年聊過,知道自己不是選擇性失憶,而是被催眠。
也知道催眠反噬的後果。
她不想變成傻子,但怕自己堅持不住,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枝枝,別睡,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別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