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看著桌上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而宣見君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彈奏月光曲。
仿佛沒聽到鈴聲一樣。
後麵鈴聲不響了,琴聲也停了。
“老板,安小姐的電話,你為什麼不接啊?”
不是挺在意安小姐的嗎?
安父被綁架的消息他報告給老板的時候,老板什麼都沒說,還笑了一下。
要不是自己是老板的左膀右臂,他都懷疑安父是他綁走的了。
“為什麼要接?”
“她找你肯定是因為她爸爸的事,她這是找你幫忙的。”
宣見君心情不錯,去冰箱拿了塊甜品慢悠悠吃:“我給過她機會,她沒珍惜。”
“那麼現在,憑什麼她一回頭,我就必須在呢?”
沒有這個道理。
人啊,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懂把握和珍惜,非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才知可貴,想想真是可笑呢。
南風頗為讚同地點頭,覺得老板說得有道理。
昨天老板為了安小姐的父母,一早就派人去機場守著,還將這棟別墅、自己最喜歡的家讓出來,可安小姐態度卻很不好,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可是,萬一老板將來後悔怎麼辦?
他這麼想,就這麼問了。
“就算她爸死了,還有個媽呢,為了她媽媽她早晚也會求到我這裏來。”
南風打了個寒戰,老板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對心動的女人亦是如此。’
虧他還曾經幻想過,會不會出現一個女人讓他心軟憐惜,現在想來真是大錯特錯。
吃完甜品,宣見君準備洗澡休息,門外傳來安諾的叫喊聲。
他挑眉,按了下開關,智能門鎖自動打開,安諾急匆匆進來。
宣見君麵無表情:“安小姐,有事?”
安諾直接給他跪下:“宣先生,求你救救我爸爸,我知道你可以的。”
她也是沒辦法了,才跑來這裏求他,也猜到他可能會給自己一頓羞辱。
宣見君眉眼寡淡,沒應。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人,眸子裏掀起波瀾,那麼驕傲自強的女人,此刻正跪在麵前,卑微地祈求他。
可這並不能打動他。
他的心很快沉寂下去。
走投無路的求助,等她翻身轉眼又將這恩情忘了,白眼狼啊,他不養。
他低聲:“我為什麼要幫你,你憑什麼呢?”
安諾咬唇,羞於啟齒:“我答應做你女朋友。”
“哈哈哈,”他大笑起來,在笑聲中,她的尊嚴掉落一地,“安小姐可真會做生意,絲毫不會虧了自己。”
“是不是覺得我宣見君是個殘疾,所以做我女朋友這種事,對你來說虧了?還是委屈了?”
竟然會用此做交易,真是可笑至極。
他下一秒變臉,笑容消失,滿臉陰沉:“滾出去,永遠別讓我看見你。”
安諾聽到他提腿,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幾次相處,她知道他是個仙女座,追求完美,內心卻極度敏感,腿是他的逆鱗,碰不得。
“宣見君,我沒這樣想過,我從來沒嫌棄過你是殘疾。”
宣見君別過臉,黑眸裏壓著沉沉怒氣。
忽然,他身體一僵,不可置信地低頭。
他剛洗過澡,換了寬鬆的睡褲,因為準備休息所以摘了假肢,左腿小腿是空蕩蕩的,安諾跪在他麵前,卷起褲腳低頭親吻他的傷口處。
膝蓋下一指處,是當初截肢留下的傷口,時常戴假肢讓那地方布滿傷痕。
連他都厭惡觸碰的地方,現在被她溫柔親吻,輕柔的觸感通過敏感的神經一直傳到他心裏。
安諾抬頭看他:“對不起,我從沒想過配不配的問題,也沒看輕過你。”
她那時候,隻是想過愛不愛,可對成年人而言,愛不愛似乎太奢侈了。
滾燙的淚落在創口,她無助脆弱地哀求他:“宣見君,求你救救我爸,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幾度的淚水,滴在身上帶來灼燒一般的疼痛,宣見君一把將她推開,隻覺得她對自己的腿做了什麼,才會讓他這麼難受。
“南風,帶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