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雖然無邊廣大,但是卻是孤獨的。人類至今沒有在物理的方向上找到與人類世界相同的世界。其實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之外,有無數個與我們的這個世界相同的世界,隻是極少有人知道。因為人們的認識有限,隻知物理上的空間,而不知超越物理以外的空間。我們這個故事,發生在超越物理空間以外的空間,四位主人公在這些超出人類認知的空間裏,經過艱苦的跋涉和征程之後,又回到了他們原先的世界,人生像是經曆了一次徹底的醒悟和洗禮,之後是不盡的平靜和幸福。
史鍵爺爺說,戲法是不能見光的。越是高級的戲法一但泄露,就是其失傳滅亡的時候。仙山指路被人泄密,按照行規是任何人不能再表演了。不表演,那是一個戲法的滅亡,如果還表演,違反了行規,那就是整個戲法行業的滅亡。祖人嚴格恪守行規,所謂戲法心授,見光如覆水,撿水如廈傾。說的意思就是戲法不能以物質形式相傳,隻能人與人之間用思想交流相傳,一但泄密就像潑出去的水,不能再表演了,如果已經泄密了還要表演,那就會造成整個大廈的傾倒。
(一)
紅旗市市中心有個城市廣場,廣場下麵是地下商場,這是整個紅旗市人民的驕傲,因為在十年前紅旗市還沒有一個像樣的現代化商場。而十年前,這個建商場和廣場的地方是一個又大又臭的水坑。這個水坑有個響亮的名字,黑龍潭。據說坑裏住著黑龍,所以得名。城中心為什麼住著黑龍為什麼會有一個大水坑,大多數城裏人似乎自己也不怎麼知道,少數知道的人說法不一:有的說是古時在此地挖土方建城牆挖出了泉眼和黑龍,然後留下的坑就叫黑龍潭;有的說其實是特殊時期時的一個磚窯廠在此挖土燒磚,挖的久了就挖成了一個大坑,因其形狀像個龍,後來裏邊的水又常是黑的,所以叫黑龍潭。先不說這些,原來這黑龍潭的邊上立著一個一米多高的石佛,什麼時候立的,什麼時候又沒有了更沒人關心和知道。
王長坤上小學的時候,那天正夏天,太陽毒辣辣的,路麵也熱騰騰的,到處是晃眼的太陽光,街上也沒什麼人。中午吃飯時一不小心碗掉地上碎了,王長坤被他媽罵了一頓,在家也沒什麼意思,就背著書包早早的來上學。
上小學校要經過黑龍潭邊上的一條路,坑邊上的那尊石佛背對著坑,麵對著路。王長坤低著頭沒精打采的走著,抬起頭看了一眼路邊的石佛,走了一步後他感覺剛才好像看石佛的時候石佛微微笑了一下,就很自然的又回頭看那尊石佛,媽呀,石佛在笑!
王長坤趕緊回過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心裏撲騰撲騰的。到了學校王長坤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腦子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好像遇上鬼了。一整個下午,王長坤都在走神,下午三節課,語文數學和美術,被語文老師數學老師和美術老師批評了無數遍。
終於等到放學,王長坤換了一條路回家,飛奔到家裏趕緊把他中午上學時見到的情況告訴他媽媽。
媽媽說:“兒子,媽媽中午不該罵你,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天太熱你眼睛是不是看花了?”
長坤媽媽見他仍然沒精打采的,又問王長坤:“你是不是嚇著了?媽帶你去看醫生!”
到了診所裏量了量體溫,王長坤還真的發了燒。長坤媽媽去學校給兒子請了兩天假,王長坤在家休息了兩天又去上學了。這件事就過去了,暫時沒有人提起過。
兩年後,王長坤從小學升到了初中。那時的初中一個班有六七十個人,有一次班主任家裏有事自習課不來教室了,同學們知道後索性都放開了膽子,該玩的玩,該說話的說話,教室裏嗡嗡的談話聲像幾億隻蒼蠅大聚會一般,隻有麵對麵的人能聽見對方說話的聲音。
王長坤的同桌麵朝另一邊,和鄰桌的同學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麼。在這樣的情形下王長坤如果能堅持自己學習那就太不像話了,他把屁股下麵的凳子往他同桌身邊拉了拉,身體斜靠在同桌子肩膀上,仔細聽同學們在討論什麼。
原來同學們在談論鬼故事,有個同學在講自己遇到鬼的故事,其它同學聽了後都表情凝重起來,看來這個同學講的還真挺嚇人。王長坤隻聽了個尾,具體的情節他也沒聽到。分享不到完整的鬼故事,王長坤感到有點無趣。
這時同桌問王長坤:“你遇到過鬼嗎?”
王長坤說:“我呀……”
然後在自己腦海裏搜索自己遇到的離奇的事情。當掃盡腦海裏最後一片角落時,王長坤隻找到了上小學時石佛對他笑那件事。
於是王長坤就說:“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們那有個石佛,髒兮兮的,很粗糙,但有人的麵部,有一米多高,有一次我從那路過看了他一眼,他竟朝我笑了笑。”
同桌說:“你瞎編的吧?”
幾個同學哈哈笑了起來。
同桌接著說:“我姥姥在我們放暑假時去世了,姥姥家在鄉下,我跟我媽媽在鄉下住了幾天。有一次夜裏起來撒尿,我看見姥姥坐在大門口搖著芭蕉扇,分明就是姥姥,我也不敢喊――姥姥不是已經去世了嗎,怎麼還在家裏呢?我回屋告訴了我媽,我媽說小孩家,眼看花了。”
這時有個同學說:“我爺爺開了個煙酒鋪,吃飯的時候回家吃,晚上就自己在鋪子裏睡。有一次晚上爺爺沒回來吃飯,我媽讓我給爺爺送飯,也不遠,就是要過一個很長沒有路燈的小巷子。那天晚上騎自行車去送飯,走到巷子一半的時候,掉鏈子了,我下車用手把鏈子扣上,沒走幾步,又掉了,下來再扣上,然後又掉了,就這樣來來回回掉了又扣上幾次還是不行。沒辦法了我就推著走,結果推也推不動了。四周黑乎乎的,我開始害怕了。自行車也不大,我就讓自行車輪擦著地硬拖出了那條巷子。後來爺爺看我受到了驚嚇樣子,就問我怎麼了,我把經過一說,爺爺嗬嗬笑了笑說,你回去時再掉鏈子,就朝自行車上撒泡尿就沒事了。我回家走到巷子中間的時候果真又掉鏈子了,我就按爺爺說的下車撒了泡尿,然後車鏈子自己好了,我騎上一路回到了家。
這個同學剛講完,就有一個同學問:“你是不是遇到鬼了,鬼肯定在跟你搗亂,我聽說鬼害怕小孩尿,你一尿尿鬼就嚇跑了。”
幾個同學“啊”了一聲,表示對這個故事的震驚。
王長坤還想再說石佛對自己笑的事,但是剛才同學們對自己的故事沒什麼反應,再說一次更沒意思,他就不說了。不過他自己還是覺得,不管自己的故事好不好聽,那是真實發生過的,同學們的故事肯定是編造的。
王長坤上小學和初中的時候學習成績還是可以的,到了高中時就一年比一年差了。三年高中後,王長坤考上了一所三流的大學,家裏人想讓他複讀,他毅然堅決的選擇了去上大學,因為王長坤父母身體都不好,他想早點結束學業,好為父母親分擔家庭負擔。
這樣說,王長坤倒真是個好孩子。四年大學轉眼又畢業了,王長坤去工廠裏邊工作,工作了兩年,王長坤就辭職不幹了。王長坤覺得四年大學白上了,在工廠裏工作根本什麼知識都沒用上,甚至跟高中生初中生做同一種工作。家裏人想讓王長坤老老實實的工作,王長坤說我真的幹不下去了。其間王長坤和父親平生第一次激烈的衝突了一次,父子吵架,吵得誰也不讓誰。王長坤其實也不想讓父親生氣,但是父親強製讓他回工廠去他堅決不同意。後來沒辦法了,王長坤說那我考研吧,父親這才點了頭同意了。
考研花去了王長坤三年的時間,這三年是枯燥的,是孤獨的,也是靜靜悄悄的。考上了研本指望能找個像樣的工作,結果找了半年工作後,他不得不去了一所中學當起了中學老師。這一年他30了,父親說就這樣吧,談個朋友結結婚就這樣過吧。王長坤回想起這30年來,不由得自己歎氣,自己就是**絲的命。這30年中,大部分是讀書,其次是幹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其實他也不喜歡當老師,但是又必須得工作。**絲終究是**絲,工作後的幾年裏,王長坤經常晚上做夢夢見自己在準備考試急得一頭大汗,然後驚醒了。
他越來越不想跟書打交道了。
31歲,王長坤經媒人介紹跟一離過婚的女子結婚了,這女的還帶一孩子。結婚後,兩人的日子過得平平淡淡。
就這樣大約過了快一年,夫妻兩帶孩子準備一次旅遊,地點是不遠的黃山。在旅行大巴上,王長坤沒和老婆孩子坐一起,和他坐一起的是一個穿著很古怪的年輕男人。中途年輕人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猴擦拭起來。
路途上挺沒意思,王長坤看年輕人手中那隻瓷猴,二十多厘米高,維妙維肖,挺可愛,向年輕人搭訕:“這是個值錢的古董吧。”
年輕人笑了笑說:“不是的,這隻是一個道具,玩魔術的道具。”
王長坤笑著問:“怎麼玩的?”
年輕人先是變得沒有了表情,略停了一小會兒,往王長坤麵前湊過來,把瓷猴放他麵前說:“看著啊。”
王長坤就看那瓷猴,瓷猴就突然笑了一下。王長坤嚇得心裏咯噔一下,整個身體猛地往後一躲。
年輕人趕緊說:“不好意思,嚇著你了。”
王長坤手放到心口那裏,又欠過身來看那瓷猴,說:“能讓我看一下嗎?”
年輕男人看了他一下,就把瓷猴遞給了他。
王長坤把瓷猴拿在手裏左看看右看看,又用指甲掐了掐,沒看出什麼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瓷猴,並且是一個中空的,底座一個膠蓋,能打開,裏邊什麼也沒有。
王長坤把瓷猴還給年輕人,連忙說:“厲害厲害。”
年輕人善意的朝他微微笑,王長坤對年輕人說:“能給我稍微透露一點秘密嗎?”
年輕人搖了搖頭,麵向另一邊,不再理他。
王長坤討了個沒趣,就也不再說話。汽車又行駛了很長時間以後,王長坤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石佛對自己笑的事,這裏邊是不是也有什麼秘密呢?石頭跟瓷器差不多,這些又硬又脆的固體物品怎麼會笑呢?
王長坤想跟年輕魔術師說自己小時候石佛對自己笑的事,但魔術師臉一直朝著另一邊,王長坤不好開口說話。
汽車不知不覺到了景點服務區,遊客們開始下車,王長坤緊跟在魔術師後邊,完全把還沒下車的老婆孩子忘在一邊。
王長坤追上魔術師說:“兄弟兄弟,能不能給個名片什麼的,交個朋友吧?”
魔術師看了王長坤一下,繼續往前走。
王長坤的老婆在後邊看到王長坤這情形感覺很詫異,自己新嫁的老公怎麼是這樣一個人,對自己和孩子怎麼不管不問。
王長坤緊跟著魔術師走到了一個離人群較遠的地方,魔術師回頭對王長坤說:“說明年冬至西安大雁塔下。”
王長坤對魔術師大聲說:“你說什麼啊?”突然耳朵像被鐵鉗子夾著似的然後又被猛地往後一拉。
王長坤耳朵生疼往後一看,竟然是平時還算溫柔的媳婦正嬌氣衝衝的在揪他耳朵。
媳婦揪著王長坤的耳朵讓王長坤往回走了個弧形,讓他背對著魔術師。
王長坤用手使緊捏著媳婦的手說鬆開,幹什麼呀!
媳婦說:“你不管我們了是不?那陌生人是你上輩子親爹啊?說完又指了一下另一隻手拉著的自己的兒子對王長坤說,抱著我兒子,他走不動了。”
王長坤趕緊抱起這個半路兒子,然後回過頭看,那個魔術師已經不見了。
在遊玩的過程中,和回家的大巴車上,王長坤都沒找見那個魔術師的影子。那句明年冬至西安大雁塔下,越發讓王長坤感到好奇和神秘。
(二)
遊玩回來的王長坤媳婦第一次覺得她老公有點二,不過話說回來對她也還算不錯。
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著,不覺已到了第二年的重陽節。
這天早上王長坤剛起床自己嘟囔了一句:“九月初九了,快到冬至了。”
媳婦接著說了一句:“冬至還遠著呢!”
剛說完感覺自己丈夫好像又有點小神經了,於是又說:“到了冬至了你想幹什麼呀?”
王長坤說:“到冬至我帶你到西安旅遊去。”
媳婦說:“好好,可是大冬天我們到西安玩還不如去哈爾濱玩呢!”
王長坤說:“我到西安其實還要去找人。”
媳婦感到不對勁,於是問:“你找什麼人?”
王長坤說:“我找去年我們去黃山路上遇到的那個人。”
媳婦說:“我們遇到誰了?”
王長坤說:“應該是我遇到的那個人,他告訴我今年冬至大雁塔下,後來我沒問清楚你把我拉走了。大雁塔在西安,所以我們去西安旅遊順便去找那個人。”
聽完這些王長坤媳婦覺得自己丈夫腦袋還真有毛病,隨便遇見一個人,隨便一句話,他都信,他都要去找人家。不過,也許他是一時胡思亂想呢,想到這兒媳婦就不答理他,做自己的事去了。
冬至前一天,王長坤遞給媳婦兩張去西安的火車票,說:“走吧,一會就去坐車,晚上到西安,明天去找大雁塔。”
媳婦氣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掏出手機給公公打電話,電話通了,媳婦說:“爸呀,你有空趕快到我們這一下吧,王長坤要去西安找一個隻跟他說過一句話的人,火車票都買好了。”
王長坤的爸爸一會就到了,聽完王長坤的解釋,也覺得王長坤的做法不可思議,遂跟兒媳婦站在一邊,對王長坤說:“你上學上糊塗了,還是腦子進水了,把火車票退了,別去了,在家好好陪媳婦和兒子吧。”
王長坤說:“我票買好了,也決定好要見那個人了,你們不想去算了,我自己去。”
媳婦說:“你……”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氣哄哄的回頭收拾自己的東西抱著兒子回娘家了。
這邊王長坤收拾自己的行李,準備坐火車去西安。
王長坤的爸爸氣得直搖頭,歎了一口氣說:“兒啊,我不該讓你讀那麼多書啊,你把書都讀死了,光鑽牛角尖了。”說完也離開了王長坤的家。
王長坤到了西安,下了火車趕緊買了張地圖,找了個賓館坐下,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大慈恩寺,在大雁塔下,找去年遇到的那個魔術師。
王長坤坐著旅遊公交,快中午的時候到了大慈恩寺,買了門票,找到大雁塔。由於下著小雪,遊人並不多。王長坤一個個打量著塔下的遊人,並沒有去年遇到的魔術師的影子。
王長坤等啊等,二點,三點,四點,肚子餓得咕咕叫。
快五點的時候,仍沒有去年那個年輕魔術師的影子。王長坤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想起來包裏還有一盒口香糖。王長坤把僅剩下的三顆糖全部捂進嘴裏,掃視了一下周圍,看到一個垃圾桶,走過去準備把空口香糖盒扔進垃圾桶裏,突然看到垃圾桶裏有張被撕掉一半的宣傳頁,好像上麵有一個“魔”字。王長坤猶豫了一下,一把把它掏了出來,上麵是有個”魔”字。王長坤文化不低,宣傳頁雖有一半,有中文也有英文,但什麼宣傳頁王長坤已經看明白了。這是澳洲悉尼一個華人魔術師開辦的魔術師學校的招生彩頁,上麵寫著學費5萬美元每年,生活費另計,聯係方式等內容。
王長坤把彩頁疊了疊,放進了包裏。
其實王長坤這麼執著的找那個人不是想學魔術,而是他覺得去年那個魔術師給他表演的瓷猴發笑這件事,跟他小時候遇見的石佛發笑的事很相似。瓷猴發笑他還相信那是魔術,但是石佛發笑不可能當時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他變魔術,並且那個石佛打他記事起就一直立在路邊,經過多年風雨,石體斑駁,髒兮兮的。王長坤堅信隻要找到那個人,就能從他身上找到小時候石佛對他發笑的原因。
石佛對他發笑這件事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對於有些人來說,也許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對於王長坤來說,小時候石佛對他發笑這件事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並且他確信當時沒有發燒,沒有眼看花,十分清醒——即使發燒也是後來的事。二十多年了過去了,這件事時不時的在他腦中浮現,不為別的,隻為這件事像迷一樣,解釋不清楚。世上靈異的事很多,但大多是道聽途說,說的再形象,也不會讓人十分相信。而王長坤所見的靈異事件是他親眼所見,並且他相信他能夠親眼所見的靈異事件也許必然與他有些關係,特別是石佛偏偏會對他笑,而不是別人。
王長坤相信自己得了強迫症,他想找到石佛對他發笑這件事的原因,不然一輩子帶著這個疑問,讓他很不舒服,就像身上藏了一隻小蟲子,時不時會叮他一下,但他永遠不知道是什麼蟲子,趕不走它也找不到它。
王長坤按著宣傳頁上的聯係方式找到了那個魔術師在西安的辦事處,就在火車站附近一個普通酒店裏。王長坤敲了敲門,一個個子很小的女生接待了他,王長坤說他要找一個文靜瘦瘦的長發魔術師,女孩問什麼名字,王長坤說不知道。
女孩打開電腦讓讓他看幾個帶頭像的男人的資料,王長坤找出了去年遇到的那個魔術師,他的名字叫史鍵,資料上有一大堆史鍵在也界各地有名的演出經曆。
接著女孩問王長坤:“您是想學魔術嗎?”
王長坤撓撓腦後,沒有回答。
女孩告訴王長坤:“這次史先生來中國想招幾個學生,但是魔術這一行業很難選人,要求有極高的心理素質和職業道德。”
女孩接著說:“史先生招學生有他自己的想法,並且他能看上的學生很少。實話告訴你吧,史先生在教授完這批學生以後他想創作一個名叫魔幻西遊的大型表演,他想讓這批學生跟他一起合作,他招的每個學生都是由他相中的有一定天生資質的。所以如果能夠做史先生的學生,以後跟史先生一起合作同台表演,對於學生來說真的是一個很難遇到的機會,對每個學生的人生可能是一個很大的轉折,並且以後的前途甚至不可想象。
王長坤又撓了撓頭說:“我不是想學習魔術師,我是想和史鍵先生交個朋友,想向他了解一些東西。”
女孩驚詫了一下,冷笑著說:“先生要是想學一點東西玩玩或者純粹是為了好奇解解心中的疑惑,那我們史先生很忙,他絕對不會見您的,如果先生沒有別的事,您可以走了。”
王長坤聽了這些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吞吞吐吐說:“你……你說,非得做史先生……的學生,才可以見到他,和他做朋友嗎?”
女孩笑了笑,點了點頭,接著說:“您可以先回去考慮一下,然後打我們的電話。”
王長坤說:“那好吧,我先走了,再見。”
女孩點了點頭。王長坤若有所思的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問女孩:“史先生現在不在這裏嗎?”
女孩說:“史先生有事今天已經飛回澳洲了,不過您如果確定做他學生,您肯定會見到他。”
王長坤說,“哦,好吧。”
在回家的火車上,王長坤左右矛盾,自己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呢?這次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如果想見到那個叫史鍵的魔術師,得做他的學生,交5萬美元學費,也就是幾十萬人民幣學費,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不這樣做的話,他兒時留下來疑問,線索就這樣斷了。不過為了這樣一個並不十分可靠的解決疑問的線索,花幾十萬去學魔術,好像也不怎麼值。
王長坤灰頭灰腦的回了家,媳婦已經從娘家回來了。
媳婦那天回娘家後,想想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值得生那麼大的氣,原諒了自己的丈夫,當天就從娘家回來了。
不過媳婦看到丈夫這個樣子,又氣又笑,問他:“長坤,見到那個人沒有?”
王長坤默默從包裏掏出那半拉魔術學校的宣傳頁,放在桌上,然後坐了下來。
媳婦拿起來看了看說:“跑了一千多裏地,就弄了個這東西回來啦?”
王長坤說:“這還是從垃圾桶裏掏的。”
媳婦氣得拉著王長坤的耳朵說:“老公啊,你可別瘋了啊,我和兒子還得指望你呢!你跑了一千多裏路從垃圾桶裏掏了半片紙回來了,你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王長坤拿開揪著自己耳朵的媳婦的手,站起來拿起那半拉宣傳頁,用手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不聲不響的出門而去。
晚上王長坤回來了,媳婦正好做好了飯,王長坤坐下來就吃,吃完就回屋睡覺,也不搭理他媳婦。
第二天一早王長坤像發了瘋一樣翻家裏的垃圾桶,他要找回昨天他扔進垃圾桶裏的那半拉宣傳頁。
媳婦說:“昨天的垃圾已經倒進樓下小區裏的大垃圾桶了。”
王長坤聽了,急忙又趕往樓下去翻小區裏的垃圾桶。
長坤媳婦趕快也下了樓,看見丈夫像狗一樣半蹲在地上,一隻手伸進垃圾桶裏翻裏麵的東西,趕忙拉著他要把他拉起來。
王長坤一把把她推開,差點把她推倒在地上。
王長坤媳婦又氣又委屈,這時幾個過路的人走來看到這情形,指指點點的說些什麼。
王長坤仍然像狗一樣在垃圾桶裏翻著。
長坤媳婦不再管他,回到家裏落起淚來。
中午的時候王長坤渾身髒兮兮的回來了,十足像一個乞丐。
長坤媳婦這才恐懼起來,莫非自己的丈夫真的瘋了,但她又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於是仍然做好了飯端在他麵前讓他吃。
以後這幾天,王長坤變得更加沉默了,除了在學校給孩子們教課,在家在外麵幾乎不與任何人說話。王長坤媳婦覺得異常,就讓自己的公公婆婆搬來和他們一起住,希望王長坤在自己親爹媽麵前能改變自己。
一天中午下班後,王長坤回到家後,發現自己的父母也在家裏,並且二老看他的神情有些異常,就飯也不吃,甩門而去。
王長坤的父親看不下去了,就把王長坤的母親拉進屋裏關上門,小聲對老伴說:“兒子是不是真的腦子上有毛病了,要不要帶他到精神病院看一下?”
王長坤的母親說:“去,你腦子才有毛病呢,都怪你,給咱們的黃花大小夥子娶了個二手貨,還帶個拖油瓶,你說他心裏能舒服嗎?”
王長坤父親指著老伴說:“老婆子,你可千萬別胡說啊,媳婦是兒子自己相中的,他自己說隻要能過日子就行,也不在乎人家帶不帶著孩子。再說咱兒媳婦對咱們倆也不錯,你可要積點口德啊。”
王長坤母親說:“什麼兒子自己相中的,你要是能給他找個大姑娘,他憑什麼非要娶這個二婚的?”
王長坤父親說:“他又不是沒相過大姑娘,他自己不願娶人家,跟本不是這上麵的事,你別瞎胡說。”
老倆口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著,不覺聲音大了。
外麵的兒媳婦還是聽到了,突然拉開門對老倆口說:“爸,媽,我離過婚是配不上你們長坤,可是長坤說過要一輩子照顧我的!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要是腦子有病就治病,隻要他腦子正常不說不要我,我就跟他一輩子!”說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捂著臉哭起來。
王長坤爸氣得指著老伴說不出話來……
王長坤爸來到客廳安慰兒媳婦說:“孩子,別哭了,都怪爸沒教好長坤這孩子,讓你受委屈了,等他晚上下班回來我好好教訓他。”
晚上王長坤回到家,又是一聲不響。王長坤爸狠狠的敲著王長坤臥室的門,說:“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敲了半天王長坤一動不動,媳婦用自己的鑰匙打開門進屋拉扯著王長坤,說:“快起來,爸跟你有事要說。”
王長坤一下坐起來,來到客廳坐下。
王長坤爸說:“說吧,你有什麼心事,當著你媳婦和你媽的麵跟我們說說吧。”
王長坤說:“我不想當教師了,我不愛這個工作。”
王長坤爸先是一驚,接著就生氣,但是還忍了下來,對王長坤說:“說吧,你想幹什麼?”
王長坤說:“我想學魔術。”
王長坤爸苦笑著說:“你都多大了,好好的工作不幹,你學魔術,我看你是著魔了吧?你不養家糊口了?”
王長坤不理會他爸,接著說:“學魔術得要30萬學費,把你們的老房子賣了,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這句話一出口,長坤爸長坤媽長坤媳婦同時火冒三丈。
王長坤爸站起來說:“你想都別想。”接著對老伴說:“走,我們回去住,他要是想瞎胡鬧他自己鬧去,別搭上我們這兩把老骨頭。”
到了晚上,王長坤媳婦左思右想,憑自己丈夫的倔脾氣,想讓他改變主意很難。不過話說回來,也許他是真的不喜歡當教師。先不說那個魔術學校是不是騙人的,就是不騙人,王長坤學魔術得重頭再來,他爸讓他讀書讀到研究生,到頭來一無是處不是很可惜。最後,王長坤就是學好了魔術,肯定得四處表演謀生,到時候她自己和她兒子是跟著他呢還是分隔兩地呢。
王長坤媳婦輾轉反側地想著不覺已到了深夜,最後她決定支持丈夫。因為她深知自己已是二婚,自己以前帶著孩子已經吃了不少苦,現在重新結婚了,她需要一個穩定的家庭。而現在這個情況不是王長坤不愛她,是王長坤自己為了理想而做的一些改變。王長坤本人除了個人情緒對她有些影響外,對她本人還是敬愛有加的。所以綜合來說,王長坤學魔術除了要花很多錢,對於她自己和整個家庭並沒有原則上的傷害。還有,如果不支持王長坤,繼續讓他整天這樣神神經經的,學校領導總有一天會看出來,周圍的人會看出來,到時候人們會說他真的得了精神病,不僅得不到工作,名聲的傷害會影響他一輩子,到時候老公會變成一個讓人看不起的阿鬥,對她自己和家庭都不好,還不如現在放手讓他做一些改變。
王長坤媳婦搖了搖睡在身邊的丈夫,說:“快起來跟你商量了個事。”
王長坤哼了哼說:“什麼事啊?”
長坤媳婦趴在長坤額頭上吻了一下說:“老公我決定支持你學魔術了,隻要那個學校不是騙人的,我就支持你。”
王長坤微微睜開眼看了她一眼說:“光你同意還不行呢,學費得幾十萬,得把咱爸的房子賣了才行。”
長坤媳婦說:“賣就賣吧,賣了讓爸媽搬這裏來住。”說完後又想,長坤爸好像不會讓賣他們的房子,這事好像不會那麼順利。
(三)
長坤媳婦又把公公婆婆請到他們家裏來住。中午做好了飯菜等一家人坐畢,長坤媳婦說:“我來到咱們家沒兩年,對公公婆婆也不周,希望二老不要嫌棄。”
長坤爸媽聽了都有些吃驚。
長坤媳婦接著說:“我呢跟長坤這兩年也了解長坤這個人,看得出來長坤其實是一個很有誌氣的人,也很照顧家,是父母的好兒子,也是一個好丈夫。可能長坤以前的運氣不怎麼好,工作的事很不如意,他現在決定做一些改變,我作為他的妻子應該支持他。他想學魔術去,需要30萬可是我們家隻有賣房子才能湊夠這筆錢,所以請爸爸媽媽考慮一下。”
長坤的媽媽已經氣得胸口起伏了,這時長坤的爸爸說:“長坤想學魔術,我還沒說同意不同意。因為作為他的父親我覺得他這件事做得不合常理,不是人們正常所能理解的。另外,王長坤三十多歲的人了,不說成人了,早已過了而立之年,這時最需要的是家庭和事業的穩定,並不適合重新學一樣東西謀生,這隻是我的建議……按理說你們自己的事情,你們自己隨便怎麼做都可以,我們也不能管太多。反過來作為你們的父母,我們一直靠退休金養活我們自己,給你們送過錢,沒向你們要過錢,我們僅留的一處房子,作為我們養老之用,你們也要拿去,你們考慮考慮我們的感受。”
長坤媳婦忙說:“爸,我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想要你們的房產,是為了長坤學魔術籌集學費。還有房子的問題,你們可以和我們住在一塊,我們的房子你們也可以用來養老啊。”
長坤媽趕緊給長坤爸使眼色,讓他跟兒媳婦辨解。
長坤爸說:“你說的意思我懂,我相信你是為了長坤好,我也相信即使我們跟你們住在一起也一樣能養老。可是我兒子王長坤自從他畢業了以後,幹的工作沒有讓他滿意的,什麼工作都沒幹長遠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紮紮魚又摸摸鱉,到現在了還要折騰,我們這兩把老骨頭還要看他再折騰幾次。”
長坤媳婦笑著說:“爸,人有時候就得折騰才能改變命運,古話不是說樹挪死人挪活嗎?”
長坤爸搖了搖手說:“我是樹,你們是人,我不能挪了。”
長坤媳婦知道這句話是衝她說的,也是她入嫁以來公公第一次針鋒相對的對她說話,不覺紅了臉,對長坤爸說:“爸,對不起。”
長坤爸站起身來說,你們好好考慮考慮,做什麼事都不能衝動,要三思再三思。說完帶著長坤媽離開了兒子家。
王長坤坐在沙發上沉默許久,媳婦對他說:“老公,要不咱們不學吧。”
王長坤說:“把我們住的房子賣了吧。”
媳婦說:“不行,賣了我們住哪兒啊,我和我兒子住哪兒啊,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說完掉起眼淚來。
王長坤說:“賣了房子租房子住。”
媳婦說:“你說的好聽,賣了房子,你去學魔術,住沒地方住,又沒有錢養活我們,上哪裏去租房子,嫁給你有什麼用啊?”
王長坤說:“要不我們賣了房子,你和兒子先上我爸媽那裏住,他們不會不管你的。”
媳婦說:“你說的挺好的,你媽一直都看不起我,我住那裏行嗎?”
長坤說:“那你不是讓賣他們房子,來這裏和我們一起住,這不是一樣的嗎?”
媳婦說:“那不一樣,他們來住是他們住我們家,我們去住,是我們住他們家。”
王長坤急了:“什麼他們我們,我們住的房子和他們住的房子都是咱爸咱媽買的,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早晚還是要留給我的,就算先受點委屈他們還能把你怎麼地?”
長坤媳婦想了想,覺得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黙認了。
他倆一起上網查了查史鍵的資料。史鍵,澳藉華人,25歲,清未中華傳統戲法史家班第9代傳人,祖上因掌握仙山指路的戲法而名揚華中一帶,後仙人指路戲法失傳,史家班沒落。傳到史鍵爺爺這一代,僅有史鍵爺爺仍在繼承祖業,其它族人要麼種田要麼經商要麼參軍死於戰場。史鍵父親經商為業,從不染指戲法。史鍵自小跟隨爺爺學習戲法,天資聰穎,年少即在戲法魔術表演行業脫穎而出,後去澳洲尋找父親,並加入澳洲國藉,20歲起,曾在法國,澳洲,美國,加拿大多次巡回演出,深受歡迎,並在全澳魔術師大賽上取得冠軍。兩年前,史鍵在澳洲悉尼開辦中華傳統戲法研修班,以企發揚有中華特色的中華傳統戲法。
王長坤媳婦看完資料笑著說:“你這學生比你老師都大10歲,你不覺得丟人啊?”
王長坤說:“隔行如隔山,師父徒弟與年齡無關係。”
長坤媳婦覺得丈夫為了學習這麼虛心,求知欲望這麼強,感到了一絲絲安慰。
王長坤夫婦又查了仙山指路的資料:仙山指路,中國古代已失傳傳統戲法,極少人能夠掌握。表演戲法時,表演者變出一團雲團,然後站進雲團,後雲團托著人漸漸升起,直至消失在天空中,雲團消失後人們在方圓幾裏內找不到表演者的身影,而表演者卻在在幾百裏甚至上千裏外稍後出現,並能讓兩地人確認前後都同為表演者一人。
接著王長坤夫妻倆去了趟西安,找到那魔術學校的辦事處,詢問了一些情況,和網上查的資料很吻合。那個小個女孩對他們說:“再過一星期史鍵先生又從澳洲回來了,你們就可以見到他了。”
他們租了一處房子,把家具物品搬進去,把自己的房子空出來,然後找了一個中介,很快把自己的房子賣了出去,正好賣了30萬,這些事還沒讓他們父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