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書言和周塵凜趕到那家酒吧時，程錦淑正在被染著不同發色的幾個輕佻男人圍著，被人動手動腳。
周塵凜上來把人趕走，遲書言則是沉默著，一把拉住程錦淑便往酒吧外走。那幾個社會男還想動手，周塵凜眼神一沉，警告他們已經報警，那些人才沒敢再糾纏，罵罵咧咧走了。
外麵
程錦淑蹲在路邊一直吐，明顯喝了不少，人都快虛脫了。
遲書言給她遞紙巾還有水。
好一會，程錦淑才稍微緩過來，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她腳還站不穩，是遲書言扶著她。
夜風吹來，周圍格外安靜。
周塵凜靠在車子邊上。
“好點了沒有？”那邊，遲書言望向程錦淑，率先打破了沉默。
程錦淑看了她一眼。
遲書言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責備她的話，最終她隻是歎了一聲，說道，“小程那孩子一直在等你回家，他一個人很害怕。”
程錦淑抿了抿唇，沒吭聲。
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
遲書言扶住她，“先回去吧。”
上了車。
周塵凜開車，遲書言坐在副駕駛。
而程錦淑坐在後座，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話，直接躺那兒，她用手背擋住了雙眼，車廂內很安靜，車窗外路邊一排排樹木，各個景象不斷往後移動，如同閃過的老舊電影畫麵，轉瞬即逝。
程錦淑喝得爛醉，一開始還挺安靜的，之後卻漸漸鬧騰起來，甚至開始胡言亂語。
遲書言怕她亂動危險，隻好讓塵凜哥先把車子停在路邊，她下車坐到後座，不得不想法子製止她的動作。
等遲書言重新坐好，周塵凜才繼續發動車子。
“書言……是書言嗎？你真的來接我了啊……”
遲書言:“……”
這到底喝了多少？
這會，她隻得安撫，放柔了聲音，“對，是我……哎！車子正開著呢，你別亂開門把手，很危險的！”
“錦淑，你安分點！很快就到家了，你別亂動啊。”
程錦淑攥著遲書言的衣服，紅著眼睛委屈說道，“書言，連你也開始嫌棄我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錦淑，你喝太多了，都醉成什麼樣兒了。別亂動，這是在公路上，要不你先睡一會吧，到家了我再喊你。”
“我沒醉！”
“……”
“我沒醉，沒醉……”程錦淑那雙朦朧混沌的眸子，望著遲書言，她大概是太久太久沒發泄過情緒，抓著遲書言就是一通輸出。
“書言，你知道我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嗎……你們肯定想不到啊。太苦了，我這一生真他媽的窩囊透了，當年離開，我本來想自殺一了百了的……”
聽到這，遲書言跟周塵凜都頓了頓。
遲書言欲言又止，“錦淑……”
程錦淑像是忽然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沒完沒了地吐苦水，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是我沒死成……醫生跟我說，我懷孕了，我懷孕了啊，懷了那個畜生的孩子！我好恨啊，可是，可是我又舍不得這個孩子……”她的肚子裏，有了唯一的牽絆。
那是她的孩子啊。
“所以，所以我把他生下來了。”說到這時，她臉上漸漸有了笑容，連嘴角都彎了起來，“小仇出生幾個月的時候，長得真可愛，連醫生護士都一直在誇他，我把他養大了，他真乖啊，小仇是我此生唯一的牽絆了。”
遲書言撫了撫她的後背，“嗯，小程確實是個好孩子，他……”
沒說完，程錦淑又打斷了她，自顧自地道，“那孩子，那孩子慢慢長開了，長開了啊，越來越像那個人……為什麼，為什麼又讓我想起那段痛苦的經曆……”她忽然抱著頭，身子不自覺地顫抖，仿佛極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