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隨口的名字丁琳(1 / 2)

急刹車!

一聲刺耳的尖銳聲音猛然間扯下了夜幕濃黑色的綢緞,深邃的夜空裏不斷湧動著不安的氣息,浮沉都開始變得躁動起來。明亮的汽車大燈肆無忌憚的照射著躺在地上的女人的身體,盡管車輪已經拉出狹長的刹車線,但那女人卻仍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堅硬冰冷的地麵上。陳俊的酒也一下子醒過來,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額頭滲出微微的汗珠。他用顫抖的手打開車門,緩步向躺在地上的人挪去。

女人安靜的躺在地上,她穿了一條白色印花長裙,左腳上還綁著一隻黑色高跟鞋,可右腳上的卻早已不知飛到何處,她的上身穿了一件緊身短袖T恤,將她玲瓏的身材一覽無遺的展現出來,一隻紅色的手提包掉在離左手不遠的地方。陳俊這時候可沒有心情欣賞這些,他用手撩了撩女人散亂的長發,輕輕地將女人的臉轉過來。女人臉上被擦傷了,不斷有深紅色的血從額頭滲出,血流的厲害,將灰色的路麵染紅一小片。

昏黃的路燈照出詭異的氣憤,風吹著路邊的樹葉,不斷有影子搖晃在寧靜的氛圍裏,如果仔細聽,甚至可以聽到不遠處海水翻騰的聲音,仿佛驚恐的高歌一樣。

陳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心驚膽戰地將手伸到女人的鼻子下,還有呼吸!毫不猶豫地將她抱上車,飛快地消失在靜謐的夜色中。

醫院裏。手術室的紅色的燈始終閃爍著,已經幾個小時了。陳俊不停地在踱步,不停地畫圈,不停地左顧右盼。他想轉身離開,因為他知道,在那條靠近海岸的路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監控錄像,而且當時那個時間更沒有什麼路人,可是,光是這種想法在心裏萌芽,陳俊就已經在內心深處不留情麵的謾罵自己了,父母的教育和自己的良知都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不該做什麼。或者,至少要知道她是死是活吧。

人總是這樣,在巨大的錯誤和責任麵前,每個人都開始不知所措,有的不斷推諉,有的不斷逃避,有的不斷縮短從前所一直遵守的做人原則,那些在生死攸關的事情上堅守道德的人,已經盡數出現在了我們的小學課本上,我們給他們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偉人。更多的時候,這種偉人隻存在於假設或者故事裏,生活裏更多的,還是普通人。

哎,不知所措的陳俊無奈的歎口氣,一屁股坐在醫院走廊裏堅硬的座位上。

戴著綠色口罩的大夫從手術室出來,他一邊摘下口罩,一邊看了看靠在牆上開始打盹的陳俊,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略顯鄙夷地說:“你是病人家屬吧!病人受了嚴重腦震蕩,肋骨骨折,經過搶救已經脫離了危險,至於具體情況還需要住院觀察一下。”然後扶了扶鏡框,轉身離開。

陳俊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下來。畢竟這是一條人命,誰可以不在乎?

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麵,透過幹淨的玻璃看著裏麵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女人,陳俊不禁鬆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什麼似得,他轉身走出醫院,來到地下停車場,從後座上拿出女人的手提包,借著車裏的燈光翻找著,可是,奇怪的是,包裏除了有一隻唇膏,一瓶dior香水,一遝嶄新的人民幣,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沒有銀行卡,手機,甚至連身份證都沒有。陳俊想不明白,他把手提包又隨手扔進車裏,剛想關上車門,看到手上從包包上沾滿的血以及副駕駛位置破碎的擋風玻璃,剛才的驚魂一刻又栩栩如生的浮現出來,他趕忙駕駛著汽車飛快的走出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