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快醒醒!”

“阿娘,再不走就要被吃掉了!”

林晚枝被一陣稚嫩的聲音吵得頭疼,睜開眼睛——

身邊圍著三個小包子,兩男一女,銅鈴般的眼睛裏寫滿了害怕,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林晚枝的大腦宕機了一秒,還沒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一群人圍著一具馬屍,瘋狂地啃咬。

那匹馬像是剛死的,血肉斑駁的屍體上還冒著熱氣。

他們不滿足於隻吃馬的皮肉,一個大漢將手伸進馬的腹部,攪和了幾下,一把掏出馬的腸子,嘩啦啦地往下流,那些沒搶到肉的小孩一窩蜂地趴到地上去撿腸子,也不顧那裏麵是馬糞,大口大口地撕咬起來……

幾個人合力把馬骨生生掰斷,用力舔舐那上麵的碎肉殘渣,有的甚至用石頭砸開馬的腦袋,瘋狂吸吮裏麵的腦髓……他們的臉上沾滿了鮮血,連同眼睛都是猩紅的,茹毛飲血,生吞活剝,簡直比喪屍還要恐怖。

“嘔——”

林晚枝一陣生理不適,捂著胸口幹嘔了起來。

她解剖屍體不下百次,還從未見過這麼惡心的畫麵!

“阿娘,我們快走吧!”

見她有反應了,小包子急呼呼地催她。

她低頭看了一眼三個小包子,也顧不得捋清關係,一把撈起他們,轉頭就跑。

“那四隻兩腳羊要跑了!”

她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了一道催命聲。

兩腳羊……

這個詞不是隻在饑荒年代裏出現過嗎?

林晚枝渾身一震,立刻被勾出一陣記憶——

原主是西州村民,今年西北大旱,一連五個州的人都在逃荒。

家裏人不忍心她和孩子們受苦,掏空家底買了輛馬車,送她離開西州,沒想到剛上官道,就被一群暴民打劫了,他們搶光了原主和孩子的口糧,尤嫌不足,於是又對馬下手。

這匹馬是全家人花光積蓄買的,其中還有小姑的嫁妝錢,原主哪裏舍得讓他們吃掉?可她畢竟不是那群暴民的對手,爭執的時候被人推了一把,一頭撞到路邊的石頭,昏死過去。

好慘……但林晚枝現在可沒空同情原主,她要是跑不過那群暴民,就會像馬一樣被五馬分屍,然後被吃掉,下場比原主慘上十倍!

可是原主身材幹瘦,本就跑不快,還要帶上三個小包子,更是慢上加慢!

林晚枝心裏罵娘!

她剛炸完實驗室死了一次,現在又要再死一次,坑不坑啊!

“阿娘,他們追上來了!”

小包子在她耳邊哇哇大叫。

林晚枝回頭一瞥,那群暴民已經追到身後了。

她也想跑快點啊!可這具身體不爭氣啊!

林晚枝心裏慘戚戚,她很後悔前世隻顧著鑽研醫學,而不去學點功夫啥的,不然此刻被追著跑的就應該是那群暴民!

“叮——”

她剛有這個念頭,腦子裏就響起了一道提示音。

一股神識進入腦海,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實驗室。

幹淨整潔的兩排桌麵上放著各種儀器,兩層樓高的架子上排列著五顏六色的試劑,左邊的圓柱體容器裏裝滿了福爾馬林,右邊的密封玻璃缸裏盛放著濃度為98%的濃硫酸,還有門口那個標誌性的‘林’字招牌。

這不是她的實驗室嗎?

林晚枝激動得蹬腿,老天總算沒趕盡殺絕,還給她開了個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