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星不解,她對上傅老太太的雙眸,心中猛然一顫。
“前輩您...怎麼了?”
為什麼紅了眼?
沈望星嚇得一個激靈,手亂的想摸摸老太太的臉,卻又擔心著自己的舉動冒犯。
“沒事,看見你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傅老太太笑笑,抬頭看天,“哎呀,這日子開始變得有趣咯!我還想著為什麼今年的天氣如此異常,原來是有個小狐狸精跑到人間來了。”
“不是小狐狸精!我和您一樣是狐仙!”沈望星小聲卻鏗鏘有力的說著。
傅老太太卻哈哈大笑起來,無視掉她氣呼呼的臉,笑到不行直拍自己的大腿。
沈望星疑惑的看著她,這是在笑什麼?
她看起來很好笑嗎?
“小娃娃,我可不是什麼狐仙了。”
傅老太太笑著,可沈望星卻在她這句話的語氣聽出了後悔的意思。
她靜靜的蹲在她的身邊看著她。
她自然知道她已經不是狐仙了,因為感受不到她身上有一絲絲靈氣,能認出她是和自己一樣的身份全憑接著傅老太太身上殘留著狐尾影子。
仙和人類不同,眼睛也能看出凡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還沒有問您,您叫什麼名字呢。”
“......”
傅老太太聞言頓住,蒼老的臉上迷茫了一瞬。
“名字?在這裏以前他們都管我叫大夫人或者傅太太,現在就隻道我一聲傅老太太,傅奶奶。”
傅老太太看看她,對她微微一笑卻有幾分自嘲的眼神,又接著道:
“我活了太久了,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了,自從剃去仙骨剝出仙根開始我就沒有名字了......還是狐仙時我叫做白筱雪吧。”
“嫁入傅家後,再也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我的名字慢慢被人淡忘,漸漸的隻剩下‘大夫人’‘傅太太’‘傅奶奶’。”
她說著,臉色平靜,似乎沒有當一回事。
可沈望星聽著卻心裏緊了緊,眼神藏不住的心疼。
看著她白發蒼蒼,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
花有重開日,人無少年時。
剃仙骨剝仙根?
沈望星的臉被這斷斷的幾個字嚇得臉色蒼白起來,心裏顫顫,小手探向自己的後背默默摸了一把自己的骨頭。
“白筱雪。”
沈望星囔囔著,抬頭衝她笑笑,大聲道:“您的名字很好聽,我會記住的!”
頓了頓,她又小聲的詢問:“為什麼?...為什麼會對您犯下那麼嚴重的懲罰?很痛吧,您一定很辛苦吧。”
她光是想想都覺得通,心驚膽顫的,無法想象當時的白筱雪是怎麼熬下那些痛苦的。
傅老太太看著她單純的臉,她燦若星晨的眸子裏透露著心疼。
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傅老太太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在她的身上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年輕真好,單純真好,一顆心透明著,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開心的,難過的,為了愛情感到幸福的臉。
傅老太太疲倦的雙眸眨了眨,不願再同她說下去。
“我們出來不過端端的半刻鍾,我那不爭氣的孫子就派人來尋你了。”
“啊?”
沈望星順著她的眼神看去,果然。
傅知言就站在不遠處,目光定定的看著她,臉上表情有點...像...像個小怨婦?
沈望星想笑,但是忍住了。
“阿言,你來找我們啦?”
傅知言點點頭,朝她走來,伸出手,“怎麼蹲在地上?起來。”
沈望星笑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裏。
“你想我了啊?”
傅知言猶豫了一下,眼神餘光瞄了瞄傅老太太,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想你了。”
這短暫的分開,讓他如坐針氈。
拿著的什麼書,他不知道,看了什麼字也不知道。
傅老太太:“......”
她就多餘在這裏!
“你個臭小子不知道扶我起來嗎?眼裏就隻有你的媳婦是吧?”
傅知言頗有點無奈的蹲下身,語氣誠懇:“奶奶,您身強體壯的,確定需要我攙扶您嗎?”
別人看不出,他難道還看不出?
真是一個愛演戲的老太太,就因為不想和別人打交道就裝病搬進這個寺廟裏。
一裝就是好多年。
傅老太太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