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被胤禛以身子不好不能在外吹風的理由遣回了陶然院。
家宴現場靜默了一瞬,立馬就恢複正常。
就算封的不是郡王,但是有個貝勒的爵位也意味著胤禛不再是一個光頭阿哥了。
這樣的喜事,連一向話少的宋氏都說了幾句討喜的話,耿氏卻偏偏選了這個日子這個場合說這樣的話。
耿氏離場之後,雲蕖垂下眼睫看了眼食碟裏已經涼了的菜。
在這麼多人的麵前賠罪,丟人是丟人了點,但是效果也是最好的。
一方麵,雲蕖這個嫡妻不能表現得小氣不饒人;另一方麵,耿氏也好在眾人麵前,在胤禛麵前表示自己的誠心。
所以,耿氏是誠心道歉的嗎?
怎麼可能有這麼單純的事情呢。
算來算去,耿氏今日的目的全部指向雲蕖,雲蕖覺得沒意思極了。
時間晚了,到底還是三月份,夜晚的風帶著涼意,雲蕖不禁瑟縮了一下。
胤禛立馬讓人送了披風上來,給雲蕖係好帶子之後就讓人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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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主屋。
喝了幾杯,雲蕖臉頰染上了薄紅,胤禛卻還是雙目清明。
顏嬤嬤讓人送來醒酒湯,雲蕖喝了下去。
可能是醒酒湯還沒發揮效用吧,雲蕖腦子裏有些迷糊。
她一會兒覺得自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這隻是個夢境;一會兒又覺得她好似就是烏拉那拉·雲蕖,而前世那些才是一場夢。
胤禛見她不在狀態,就讓清月清竹帶雲蕖先去沐浴,趁機醒醒酒。
蘇培盛把胤禛從書房帶來的那個小盒子交給他,就退到了外間候著。
沐浴之後,雲蕖舒服了些。
穿著雪白的寢衣走了出去,胤禛還在打量盒子裏的東西。
雲蕖目不斜視,自己去桌上倒了杯溫水喝了。
“穿這麼少不冷嗎?”胤禛微微皺眉,剛才一陣風她就冷了,怎麼還穿這麼少。
“不冷,”雲蕖把杯子放回桌上,坐到了胤禛身邊,“爺在看什麼?”
胤禛把鐲子拿出來,水頭極好的冰飄花翡翠手鐲套上雲蕖白皙的皓腕。
雲蕖怔愣片刻,隨即輕笑出聲:“爺送妾身的?”
“嗯,”胤禛把盒子蓋好,有點不自然地說道,“前些日子,耿氏的事情委屈福晉了。”
說到這個,雲蕖的笑意淡了些。
她把抬起來的手放下去,右手輕輕撫摸左手手腕上的手鐲,低垂的眼睫被室內的燭光印下一片陰影。
“爺是在幫耿氏嗎?妾身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昏黃的燭光中,胤禛精準捕捉到了那滴轉瞬即逝的清淚。
“我不是在替耿氏給福晉道歉,”胤禛有些著急地起身,繞開中間的小幾,坐到雲蕖身邊伸手將她摟住,“這是因為在這件事上,我讓福晉受了委屈。”
雲蕖被摟住時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從善如流地輕靠在胤禛的肩上。
“妾身沒生氣。爺沒錯,耿格格也沒錯,這是不巧這件事發生在正院的門口,妾身全都知道。再者說,今日耿格格也已經當著眾人的麵給妾身道歉了,妾身要還是抓著不放,怎麼對得住福晉這個身份?”
她的語氣有些悶悶的,加上靠在胤禛肩上,臉上的表情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