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船上,大多數人還在沉睡,侍衛們站在甲板上時不時打兩個哈欠,沒瞧見遠處黑沉沉的幾艘船。
馬上踏進泰安地界,雲蕖和胤禛坐起身,打開窗戶看了眼江麵忽然變得湍急的水流。
“快了嗎?”
雲蕖頭一次身處如此危險的境地,就算已經極力暗示自己胤禛的判斷絕對不會出錯,他們也絕對不會出事,但內心的焦躁忐忑還是不能緩解。
胤禛握緊雲蕖發涼的指尖,仔細叮囑道:“別害怕,我們會平安無事回到京城的。等會兒有了動靜,你就好好待在這裏別出去,也別讓誰進來。”
雲蕖鄭重點頭,她能幫上的忙有限,但是絕對不能給胤禛拖後腿。
胤禛捏了捏雲蕖的手指,再次強調:“一定會沒事的。”
雲蕖相信胤禛,她輕聲道:“會的,您說的我都記下了,您自己也小心。”
另一邊太子和瓜爾佳氏也不安穩。
自從太子開始這個計劃,瓜爾佳氏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到來。比起雲蕖的忐忑不安,她則很期待計劃的實行。
太子妃的身份已經不能滿足她的虛榮心了,皇後的位置瓜爾佳氏夢寐以求,所以不惜用盡一切口舌說服瓜爾佳一族配合太子,賭贏了她們瓜爾佳氏後麵就有滔天富貴。
太子意外有些消沉。
房間內隻燃了一支燭火,光線昏暗。
他靜坐在窗邊,躍動的光影在他左側臉頰上搖晃,意氣風發的太子或許早已不見,但如今就連身上那點鮮活的氣息都要被消耗殆盡。
瓜爾佳氏胸有成竹,十分確信他們會一舉成功。
所以看見太子這樣,她就有些不滿,出口語氣也不是很好:“您該不會後悔了吧?”
“瓜爾佳一族已經在京城準備接應了,隻要咱們等會兒成功將皇上殺了,您就能名正言順登基……”
她又拿出那套說辭企圖激勵太子,但很明顯,太子隻會更心煩。
太子壓抑地怒吼,臉上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看著有些猙獰:“那是孤的阿瑪!從小養大孤的阿瑪!”
“那又如何?”瓜爾佳氏被未來的美好圖景壯大了膽子,卸下賢良淑德的麵具,不客氣地和太子爭執,“您忘了嗎?想法是您自己提出來的,當時我們沒誰逼您不是嗎?而現在到了這個地步,多少人站在您的船上等著您發號施令,您想臨陣脫逃?我第一個不答應!”
太子猛地起身,憑著從小養成的好氣度壓製住怒火,咬著牙對瓜爾佳氏道:“蛇蠍心腸!”
瓜爾佳氏渾不在意地一笑:“您以為您多光風霽月?誰家光風霽月的君子要弑父,要殘害兄弟?妾身不過是追隨太子爺您的腳步,沒有蛇蠍心腸,在您的後院活不久,都是跟您學的罷了,大驚小怪什麼?”
又當又立,瓜爾佳氏越看太子越覺得可笑。
太子惡狠狠盯著瓜爾佳氏,氣得胸膛起伏。
船還在無知無覺地前進,他忽然泄氣一笑,神情頹喪又決絕:“確實,你說得對,那就按計劃實行。”
他們約好了,如果計劃不變,太子就會穿著銀白色長袍出現在甲板上;如果不見太子,那就先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