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德妃臥病在床,乍一聽見外麵略顯熱鬧的聲響,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李嬤嬤扶著她坐起來:“娘娘,是太子爺他們來看望您了。”
“太子?”德妃喃喃自語,“弘暉來了,弘暉來看哀家了。”
“是啊,太子爺帶著太子妃和三個阿哥過來,連二格格也來了呢。”
慈寧宮裏實在太安靜了,德妃從來不知道,她是這麼喜歡熱鬧的人。
聽李嬤嬤這麼說,她激動得咳嗽了幾聲:“快,快把弘暉他們叫進來,哀家好久沒看見他了,想得厲害。”
弘暉和曦月走在前麵,踏進內室的時候撲麵而來一股混雜著藥味的厚重氣息,不怎麼好聞。
他一眼看見靠在床頭的德妃,印象中容光煥發的瑪嬤,如今消瘦蒼老,眼神中再不見當時的高傲和光彩。
心裏有點難受。
弘暉領著曦月幾個跪在地上行禮,德妃夠著手要去扶他起來,被李嬤嬤攔住才作罷。
接連喘了好幾口氣,德妃眼眶濕潤,衝弘暉伸開手:“好孩子,你過來讓瑪嬤好好瞧瞧你。”
弘暉坐在床沿,握住德妃瘦得隻剩下皮包骨的手。
“你們阿瑪好狠的心啊,不讓瑪嬤出去,也不讓你們經常進來看我……”德妃哭泣不止,弘暉沒說什麼,用手帕擦掉她臉上的眼淚。
曦月沒怎麼見過德妃,但她一向以雲蕖為標準,雲蕖和德妃不親近,那麼在她心中,肯定是德妃做了什麼讓人不可原諒的事。
況且天家最好臉麵,她能惹了自己親兒子把自己幽禁在宮裏,本事也不小。
如此想著,曦月對德妃的眼淚倒是同情不起來了。
德妃一直在向弘暉埋怨胤禛。
“你阿瑪怎麼能這麼對我,我是他額娘,是你們的瑪嬤,也是當今的太後……”
“弘暉,你回去幫瑪嬤問問你阿瑪,就問他我是不是隻有死了他才會舒心?”
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緊,弘暉不吭聲。
曦月上前一步,接過他握在手裏的手帕,笑著彎腰:“太後娘娘病了不能太傷心,還是讓妾身為您擦眼淚吧,太子爺一個男兒家,,沒輕沒重的妾身不放心。”
德妃緊緊握住弘暉的手,眼睛卻不看曦月,隻拽著他想繼續控訴胤禛。
弘暉低著頭,凝視著德妃,歎氣道:“阿瑪也很難,雖然阿瑪和額娘沒給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不曾在我麵前指責瑪嬤。孫兒沒能經常來給您請安是孫兒不孝,與阿瑪無關,還請瑪嬤不要讓我為難。”
德妃默默流淚,不可置信地看著弘暉。
從慈寧宮出來,大家的情緒都不怎麼高。
弘暉打起精神回了養心殿,胤禛已經快把奏折批閱完了。
他沒主動說起德妃的境況,胤禛當真也一個字不問,父子倆雙雙沉默著。
“阿瑪,我以後想常常去看望瑪嬤,您同意嗎?”他不會用孝道這些東西來逼迫胤禛改變決定,他隻想用自己的力量為胤禛盡孝,讓旁人、讓德妃能少糾胤禛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