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還當有什麼證據呢，不過是開了個方子而已。醫者仁心，若是遇到人命關天之事，遇到病患銀錢不湊手，難不成就放著不管了？”
“況且宋太醫向來扶貧濟弱，凡是向他看病的宮人，遇上實在病重又困難的，也多有貼補。”
如澈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皇上，臣妾額娘常說，宋家為這個兒子操碎了心。太醫院的俸祿，他連半個子都沒拿回家過，不是幫著宮裏的人墊付藥錢，就是去接濟京城裏孤寡病人，您一查便知。”
“是嗎？”
康熙若有所思，“宋世寧的秉性，朕也有所耳聞，救困扶危，仁心仁德，宮外也多有人讚許他的品行。朕相信他填補宮人的藥錢是出自好心，董氏，你可還有旁的證據？”
董庶妃似乎早有準備，並不慌亂，娓娓道來，“嬪妾得知此事後羞憤不已，恨不得把那丫頭給打出去。她卻跪地哭求，說是受了宋世寧的蒙騙，騙她說等翻過年她滿了出宮的年歲，就會親自前去求娶，讓她當個正頭娘子。”
“那丫頭也是糊塗，就這麼信了他，時常與他在荒僻處私會，事發了也不肯供出奸夫是誰，隻苦苦哀求不讓我打掉孩子。嬪妾氣得沒法，搜了她住的屋子，找到了一個扇墜和一個香囊，四下找人一問，發現是宋太醫時常佩戴的。”
說完，她立刻讓人把證據取來。
如澈卻不接招，嗤笑了一聲，“外物而已，都是內務府出來的尋常樣式，有心人想仿造也容易。”
“樣式倒是尋常，隻是香囊的料子可是蜀錦，又是繡了芙蓉白鳳的雨絲錦，滿宮裏，也隻有康妃前些日子從太後那裏得了一匹，其它宮裏都沒有。”
說起來，馬佳庶妃上次想用香囊作筏子陷害她，如今連招式換都不換，未免太看不起了她了。
“董庶妃，你覺得宋太醫的醫術如何？”
她沒想到如澈會這樣問，愣了一下，說，“就算他妙手回春，便能在後宮為所欲為不成？”
“那你覺得，以他的醫術，能不能診出病患癡傻，患有腦疾？”
“當然能……康妃娘娘，你這什麼意思？”
“他醫術高明，同樣診得出自己是不是傻子，緣何會帶著本宮賞賜的東西招搖，甚至贈給和他私相授受之人，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如澈目光如炬，透著些壓迫感，“蜀錦珍貴，又是太皇太後賞賜，不是誰都有資格用的，本宮也不會輕易拿著賞人。但凡裁衣留下的碎料也都留有記檔，無論是做了香囊和荷包，自有出處，采苓，去把本宮庫房的記檔取來。”
佟佳妃見她巧舌如簧，竟一時間占了上風，連忙開口，“你宮裏出去的東西，當然想怎麼登記就怎麼登記，究竟有沒有送出去，隻有你自己清楚。”
采苓走到中央，規規矩矩行完禮後才開口，“佟妃娘娘慎言，庫房記檔，隻是為了娘娘自己方便，確實沒有第三人可做見證。”
佟佳·婉月便麵露得意，“瞧瞧，康妃，連你的宮女都在認同我的話呢？”
采苓卻沒理會她，而是麵對康熙的方向磕了個頭，“皇上明鑒，既然是為了自己查證方便，必定會如實記錄，難不成康妃娘娘早知道宋太醫會拿著她送的香囊轉贈給宮女，才會故意提前幫他做好假賬？”
“是啊，這世上哪有自己糊弄自己的道理？”
剛入宮的小赫舍裏氏向來和佟佳妃不對付，少不得要同她唱一唱反調，“若是康妃娘娘真能未卜先知，才是我大清之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