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了幾天,采桑總算是找到了機會。
這個月,萬歲爺要忙著賑災事宜,沒什麼時間往後宮跑,多是去幾個新人那裏。
一個月十天不到,衛官女子占一天,佟佳貴妃和康貴妃各占兩天,今日眼看著就要到月底了,外頭傳來李德全的聲音,說皇上今晚會過來,讓康貴妃準備好接駕。
采桑正在園子裏修剪花枝,聽到這話,心裏頓時就有了主意。
縱然這個主意有些冒險,但她自從跟了主子之後,便早就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是區區一條命罷了。
康熙準備到達永壽宮,如澈帶人站在宮門口相迎,還沒等行禮,手就被人牽起了,“外麵冷,何必白白在寒風中苦等,朕說過,在你的宮裏,不用太守規矩。”
兩人相攜著進入宮殿內,暖意撲麵而來。
如澈看著宮人幫他解開大氅,捧了杯茶水遞給他,“皇上都不懼嚴寒大老遠過來了,臣妾等一等又有何妨。況且禮不可廢,臣妾如今管理後宮,若不能做好表率,怎能服眾?”
如澈在康熙麵前從來不掩飾打理六宮的辛苦,她和孝昭皇後可不一樣,什麼事都自己默默扛,為了做個盡善盡美的皇後,不露出絲毫疲態。
可如今呢,人走茶涼,喪禮雖辦得隆重,可又有誰記得她了?就連鈕祜祿家,也開始籌謀著何時送第二個女兒進宮了。
康熙知道她最不耐煩做這些,但如今後宮中高位嬪妃不多,能壓得住眾人,又能讓他放心的,也就如澈一人,少不得讓她多辛苦幾年。
“朕吩咐了佟佳貴妃協理六宮,可她不僅不幫你,反而為你惹出了不少麻煩來,此事是朕有所疏忽。等明日,朕便下旨撤去她協理六宮之權,以後不讓你為難。”
如澈歪了歪頭,“皇上可是聽說了那天佟佳貴妃和衛官女子衝突的事?”
“嗯,表妹的性子朕最清楚,驕縱獨行,說了她幾回都不聽勸,朕也懶得管她,隻是衛氏受了委屈。”
被百般折辱,差點破相,腿被燙傷,胳膊上拉了好大一條口子,放在康熙眼中,就隻有輕飄飄的委屈兩個字。
如澈心下覺得諷刺,又聽見他繼續說,“為了補償她,朕已經封了她為答應,罰了玉酒二十個板子,你等會讓人賞賜些東西下去。”
“皇上何不親自去賞,衛答應必定更加高興。”
“你呀,知道是為何,偏偏拿話來堵我,我不過多寵了她一天,佟佳貴妃便敢公然在你宮裏鬧出事端來,要是朕再賞賜她,恐怕明天就見不到她的人了。”
對於表妹,康熙一向是輕不得重不得,每每步入景仁宮,他眼前就忍不住浮現起額涅在時,和他在宮裏相處的情景,滿腔的怒火也就消了。
婉月是額涅的親侄女,是她死前心心念念著讓他關照的親弟弟的女兒,他不能許她皇後之位,甚至不能給她一個親生孩子,已經是有愧於額涅的叮囑。
婉月在宮裏的所作所為康熙不是不清楚,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後宅女人的爭鬥,無傷大雅,讓她幾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