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如今這身體,伺候不了皇上了,心中實在愧疚不已,”皇後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幕裏顯得異常清晰,“所以,還請萬歲爺移步。”

康熙冷笑一聲,“朕在你眼裏,就是連生病的正妻都不顧的人,還是一心隻有美色的昏君?!”

“皇上恕罪。”

這話說的可就嚴重了,皇後強撐著身體跪在地上,冬日裏的地麵上,本就刺骨的冷,再加上鈕祜祿氏的身體極差,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就開始搖搖晃晃,看起來一副馬上就要暈倒的樣子。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朕就如你所願。”

康熙臉上雖然帶著笑意,眼裏卻沒有一絲溫度。

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康熙狠狠捏住對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看著自己。

“烏雅氏,你倒是會鑽營。”

這滿是嘲諷的話,讓烏雅氏幾乎都要掩麵而泣了。

“嬪妾沒有……”她的眸子清澈透亮,瞬間積蓄起淚珠,梨花帶雨的模樣,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怕是都會忍不住心疼。

可是康熙早就見慣了,更何況,他本身對烏雅氏也心存芥蒂。

這場景自然打動不了他。

“你這張嘴,倒是挺會說話的,既然這樣,待會兒就多說兩句。”

康熙留下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後,轉身往床的方向走。

聽著身後亦趨亦步的腳步聲,他冷笑一聲,鈕祜祿氏非要把烏雅氏安排侍寢,當自己不知道她肚子裏打的那些個主意呢。

今天這件事情,算是徹底用盡了康熙與皇後之間的那點情分。

不論來侍寢的人是不是烏雅氏,康熙都會很是惱怒。

但是,作為帝王,他可使用的權力太多了,誰讓他不痛快,他就讓別人更不痛快。

於是,在康熙傳喚沐浴之時,鈕祜祿氏不小心聽到那壓抑著的呻吟,腦子裏驀然浮現出一些不可描述的場景,她近乎自虐般地平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腹部,眼睛雖然緊閉著,可惜卻一夜未眠。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是最正確的選擇,有烏雅氏這根刺,紮在皇上和佟氏之間,他們就不會那麼順利的走下去。

可惜,理智與情感相互撕扯著,讓皇後痛苦不已。

這讓她本就不怎麼好的身體,越發心力交瘁。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鈕祜祿氏一天裏,大部分都是昏睡著的。

太醫隻能開藥吊著皇後的命,但是也無濟於事。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皇後鈕祜祿氏崩逝,享年二十歲,諡號孝昭仁皇後。

人死如燈滅。

康熙獨自在養心殿坐了幾個時辰,久到梁九功都心裏發慌。

好在又過了一小會兒,皇上就自己出來了。

“傳令下去,皇後鈕祜祿氏崩,喪葬視仁孝後,冊諡孝昭。”

輟朝五日,服縞素,日三奠,內外會集服布素,朝夕哭臨三日。

各宮嬪妃們反應迅速,立即換上了素衣,開始去為昭仁皇後守孝。

青禾特地做了兩個軟墊,綁在了佟若雪的膝蓋上。

為皇後娘娘守靈實在是一件太過耗費體力的事情。

一直跪在蒲團上,還要不停地哭泣,以示對皇後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