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和暗自鄙視一番奕宏的愚蠢,麵上笑道:“臣聽聞兩廣總督胡應清之女頗有才德,關鍵是那地方不錯,養人!”
“當然,皇上大婚關乎後宮安寧江山穩固,太後也不會輕易把到手的權柄割讓出來,所以皇上還需要挑幾人做足表麵功夫。”
“胡應清?”奕宏邊想邊說道:“朕對他有點印象,看起來是個刻板之人,對太後也沒假以顏色,他的女兒隻怕第一關就會刷下去。”
人都有好惡,他不覺得太後會歡迎一個對她不算恭敬的人。
英和笑道:“皇上多慮,越是如此太後越會肯定胡應清之女,太後不喜他人恭維溜須拍馬,這一點都吻合。”
“就沒有更合適的了?”奕宏不滿的哼了一聲,“愛卿不也說朕應該多挑幾個做做樣子,沒得挑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太後這人就是朕找來對付她的。”
他不傻,現在還沒有接掌大權就挑了個重兵在臥的總督之女做皇後,怕不是要養出第二個鼇拜。
他可不想鬥倒了太後還要啃下另一塊硬骨頭。
“當然還有備選之人。”英和早料到這個問題,挨個念道:“伊犁總兵薩寶倫之女、四川總督張政之女,還有王鼎的小孫女,這幾個就算排不上皇後尊位,若能有個妃嬪位也是不錯的。”
奕宏滿意的笑道:“都不錯,尤其是王鼎家的。”
貌似還有個孫女跟黃鉞、鍾肅家的孩子走的很近,而且還有個在火器營的兒子。
兩人商議一陣,選定禮部上奏的臣子,也做好了跟太後討價還價的準備。
單靠這一條還不行,奕宏狠了狠心,還必須斬斷太後在同族裏甄選繼位者的可能。
玉琦聽著李秉忠敘述避暑山莊的種種,越聽眉頭皺的越厲害,“皇帝這是逼著我廢他啊!”
毛都沒長齊呢就想學人家用外戚來製衡。
也不衡量一下,憑他那點手段能牽製住強大的外家?
“太後,皇帝大婚一事卻是逼不開的,今年不選明年也要選。”李秉忠提議道:“太後念舊情,皇上卻沒有半點顧忌。”
玉琦冷笑一聲,“我本想借這個時機磨一磨他的性子,可惜了。”
“安排人拔了將作坊跟火器營裏的釘子,再通知趙菀給胡應清送一份大禮。”
她的仁慈是建立在對方感恩的基礎上,皇帝不仁對她有殺心,那就別怪她狠了。
李秉忠問道:“這份禮多重合適?”
玉琦勾了勾嘴角,“那就稱量一下他兩廣總督的烏紗帽重還是頭顱重即可,這個人還是有點能耐的,不是每個參與反清複明的人都想重建朱家王朝。”
遠在兩廣的胡應清還不知道差一點他就要找閻王爺報道了,剛送走一尊不願招惹的大佛,就被女兒請到了後院。
“爹,與虎謀皮不是好事,您可別犯糊塗啊!”胡沅一臉擔憂。
她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因著父親出身武將的緣故,她不僅習文還兼學武藝時而喬裝打扮出門遊曆。
胡應清歎道:“我哪裏想跟這些人為伍,可身份擺在那兒,撕破臉我們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胡沅冷笑一聲,“什麼身份?不就是早年間父親得了他們助力而已,要說報恩這些年他們撈的財富也夠了。”
“你不懂。”胡應清搖了搖頭,“從我接下他們的幫助走到今天的位置,我就成了他們的人,洗不幹淨了。”
胡沅眼眶一紅,“所以哪怕同流合汙,哪怕把我送進宮一輩子困在那個吃人的地方?”
“你······”胡應清又驚又怒,“誰給你的膽子偷聽我跟人談話!”
他當然也舍不得把女兒送進宮,可形勢比人強。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除非冒死覲見太後說出這些年往來的真相。
“我聽到與否並不能改變爹的決定不是嗎?”胡沅恨恨的看著她爹,“也許您更想保住大哥,畢竟他已經娶妻生子,前途也是一片大好。”
前兩年她的自由不過時父親出於愧疚的補償罷了。
更何況即便出門,身邊跟著的人與其說是丫鬟仆從,不如說是看著她的。
她隻是一顆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而已。
胡應清揚手就要打過去,最後頹然放下,“皇帝選妃之前你就好好待在自己院子裏,你享受了胡家大小姐十六年的待遇,進宮就當報答養育恩情。”
“你們的計劃不會成功,太後絕對不會任由你們胡作非為!”
胡沅擦幹眼淚,她不難過了。
以後有機會就去過自己渴望的生活,沒機會那就把命還給父母。
進宮給小皇帝當妃嬪那是不可能的,人生大事繞不開一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