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回過神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身旁的盛司珩摟緊了她,溫聲道:“別怕。”
沈繁星無意識地咬著下唇,她現在被困在這裏,又何嚐不是當年的重複,她心裏一陣恐慌,她怕極了那段日子,她抑鬱無能,懷疑自己,渾渾噩噩,不知所謂,有時候甚至想帶著腹中的孩子一起死去。
她和盛司珩隻會互相傷害,這不是愛,他們也回不到過去了,她現在隻想好好地撫養初初長大,前提是,盛司珩願意放過她。
她腦海中回憶的片段還在浮沉著,她出車禍的那天,是盛司珩去做眼睛手術的那天,也是她和盛銳成約好,幫助她逃離的那天。
也是那一天,初初降臨這人世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次的疼痛和傷害,她以為,她要害得初初無法來到這世上。
幸好,他還是平平安安地長大了,她想,或許是盛爺爺幫的忙,盛爺爺救了她和初初。
“好痛。”沈繁星無意識地呢喃著,她眼圈微微紅,那種痛苦跗骨一樣。
“哪裏痛?”盛司珩眉頭緊鎖,深邃的黑眸瑟縮,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神色有多緊張。
沈繁星看著他,睫毛輕輕地顫動,有些譏諷,是不是人死了,所有的仇恨就能一筆勾銷,你看啊,他以前那麼恨她,恨到想她死,可她真的不在了,這麼多年,他又演出了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
他愛的是那個死去的小月亮,等他知道了,她沈繁星就是小月亮之後,他又重複了當年的路,囚禁她,折磨她,要她贖罪。
“盛司珩,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死麼?”沈繁星輕聲呢喃,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幾乎聽不到。
落在盛司珩的耳朵中,卻又重得像是千斤之錘。
他瞳眸瑟縮,輪廓緊繃:“你在胡說什麼?”聽到死這個字眼,他的心髒就咯噔一下,失去她的這幾年,他整個人都是不完整的,空缺的。
他繃緊牙關:“死有什麼用,想贖罪,就要活著。”
“可是我好累。”
盛司珩凝眸,略顯粗糲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聲音略略冷硬:“累也得撐著。”
沈繁星輕笑了一下,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手指,說道:“髒。”
盛司珩瞳眸被刺了下,這個字眼像是刀一樣刺著他。
他哪裏髒了?
沈繁星又嗤笑:“不對,我已經不在乎了,有什麼好嫌棄的,我是不是還應該自認大婆,要有大度的品質,薑棠懷了你的孩子,我還應該專心伺候她?”她語氣裏的譏諷意味十足。
“那個孩子……”盛司珩冷聲開口,還沒說完,沈繁星就接著道:“那個孩子流產跟我沒關係。”
盛司珩沒回答她,就是這沉默讓她心更寒,也是,她解釋這些有什麼用,他心裏早已經有了定論,第一時間接走了薑棠,這麼多天沒回來,不就是在薑棠的身邊陪著照顧。
她不能再折磨自己了,她淡笑:“你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把薑棠送到這邊來,我會跟她好好相處的。”
這一句話,就把盛司珩氣得不輕,他冷著眉眼,臉色陰沉得難看,他寧願見她介意生氣,也不願意見到她無動於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