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期望著，能跟你有一個孩子，即便那絲脈象與眾不同，但我也不想放棄。隻是可惜…”
隻是可惜。
最後，他不但沒能留住他們的孩子。
就連她，他也差點兒永遠失去。
甚至此刻，即便她已經被他緊緊擁在懷中，他也仍舊有一種如同幻夢的不真實感。
“不可惜的景臻哥哥…”
葉盞見他語起荒涼，眉間皺了悲苦。
於是連忙輕柔安撫。
“…那位靈兒姑娘，隻要我洗淨她身上的惡魂，她就會是我們的孩子！”
此刻的陸靈幽還跪倒在那壁水牆之前。
但狀態已經從之前幾乎是聲嘶力竭，變成了哀淒的抽噎。
“盞盞，你會有把握…”
“當然了！”
葉盞衝顧景臻揚起一個笑臉。
“…我可是這玉冥雪山的山神！”
語調漾了驕傲。
顧景臻看著她這一臉燦然笑意，也不由跟著扯開了唇角。
“你當真…”
點頭。
葉盞：“是，隻不過，隔了一千年，我才回歸原位，有很多記憶很模糊很錯亂，或許再過些時候就好了。但…”
葉盞環視了一圈這洛神泉，以及這魂塚。
“…這個地方我很熟悉…”
一抬手。
指尖便引了一脈泉水。
突然便往陸靈幽身後的慕尋衣身上纏裹而去。
此時的慕尋衣雖然魂種還在。
卻因缺少了三魂三魄，依然在一點點兒羽化。
葉盞一指泉水入體。
慕尋衣身上正點點兒裂開，羽化成飛灰的痕跡又複原如初。
“…這些術法，也好像天生自帶，我根本不用思考，一抬手，心裏所想，即能實現！比如…”
雙手合十。
結印一開。
雙手推出。
便似有萬千星辰自她掌心飛出。
它們拖著長長的，似霜絲一般的尾巴，全往慕尋衣身上撲去。
點點亮光紮進他體內。
漸漸的。
慕尋衣的身體被那些霜絲再度緊緊纏裹。
“…這位慕宮主，他唯一的一線生機，隻能是回歸本真！”
葉盞話音落。
就見那被霜絲纏裹的慕尋衣的身體已經消失。
葉盞手一揮，那些霜絲散去之後。
原地便隻留下一株將枯未枯，斷枝缺丫的雪鬆。
這…
便是慕尋衣的真身。
苦修一萬多年才得來的修為，仙位。
隻因一念差錯，從此萬劫不複。
搖頭。
葉盞看著那株雪鬆對顧景臻感歎。
“…也算可憐，不過，遇上我，更是他的幸運。若不然…”
若不然。
就算她為了要保全顧景臻，不得已留他一命。
也有的是手段折磨他。
不過算了。
她現在是仙神，仙神應以慈悲為本。
雖然一千年前，慕尋衣對她做過的那些糟爛事，她現今記起的不多。
心中對此雖有怨，倒也算不得恨怒。
“景臻哥哥，從此後，你再不會有事了，隻要這株雪鬆長存，你就能永遠跟我在一起…”
一心歡喜滿溢。
葉盞再次撲到顧景臻懷裏，與他緊緊相擁。
永遠啊…
身為凡人時。
這不過是他們之間一語誓言。
但她現在已身為仙神。
這便不再是一言虛妄。
隻是…
“景臻哥哥，我們一直都這樣在一起的話，你會不會有一天會煩我，厭我，然後離開我？”
這可不是她敏感多疑的杞人憂天。
再好的兩個人，若長久在一起，總會有生厭之時吧？！
葉盞抬頭，眼巴巴看著顧景臻，眉間落了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