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趕忙去通知禁軍,而段翊瑾一轉身便瞧見站在一旁的惜時。

“替朕更衣!”段翊瑾發號施令道。

惜時無奈隻好又進了寢殿,替段翊瑾把龍袍穿上。

惜時瞥了一眼床榻,悄無動靜,幔帳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倒是提醒惜時此時的鳳思嬈睡得正香。

段翊瑾從始至終都朝床榻看過一眼,他眉頭擰成川,眼眸銳利而深沉。

此時的段翊瑾就像是一頭埋伏在黑暗中的野獸,他渾身散發的凶狠讓人不寒而栗。

段翊瑾穿好衣裳後,便焦急地離開了昭和宮。

惜時知道段翊瑾應該是去了禦書房,可禦書房中究竟藏了什麼秘密,讓段翊瑾如此緊張?

還有那刺客,若是想要刺殺段翊瑾肯定不會挑在今日,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段翊瑾絕對不會出現在禦書房。

刺客既然不是為了刺殺段翊瑾,那他去禦書房幹什麼呢?

惜時滿心疑惑地回了住處,她知道段翊瑾已經下令搜宮,說不定一會便搜到她這裏。

這讓她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正在此時,屋外忽然傳來咚得一聲,像是什麼重物砸在了地上。

惜時眉頭一緊,第一反應是沒想到禁軍這麼快便搜了過來。

然而當她打開門,隻見她的門口赫然倒著個身著夜行衣的人。

惜時汗顏,瞧著這一幕竟有幾分熟悉之感,當時救下納蘭蘅可不就是如此?

可救下納蘭蘅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被反咬一口?

惜時用腳尖推了推那人,瞧見那人沒有反應,又見地上灘了一片血漬。

惜時反應過來,這個人可能就是潛入禦書房的刺客!

可是禦書房離昭和宮還有一段距離,這人怎麼就偏偏倒在自己屋外了?

惜時詫異,也在猶豫是救下此人還是將此人交給段翊瑾!

斟酌之下,她決定還是施以援手,畢竟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既然這刺客是對付段翊瑾的,那便是和她一道的!

惜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人拖進了屋子,她趕緊察看了那人的傷勢。

那人胸前被暗器打中,傷口長約一寸,深約半寸,皮膚撕裂,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不過好在偏離了心脈,隻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惜時趕緊取來藥箱,將她特製的止血散敷在傷口表麵,可鮮血仍舊不停地流了出來。

看來傷口太深,又不規整,一般止血的藥物已經很難起作用了!

惜時取來針線,隻能替他先縫合傷口。

好在那人是昏迷的狀態,也不會去掙紮,惜時很快地就將他的傷口縫合好了。

那人悶悶地哼了一聲,眼皮顫抖地想要睜開雙眼,他虛弱地掀起眼皮,隻是眯成一條縫,模模糊糊地瞧見一個女子正在為他上藥,綁帶。

疼痛襲來,那人不堪忍受便又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惜時忙活完,瞧見那人滿頭的汗水,便想替他擦一擦。

可惜時剛伸出手,忽然間對這麵巾下的麵孔產生了好奇。她似乎產生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或許這個又是納蘭蘅?

惜時嗤笑著搖了搖頭,倘若真是納蘭蘅,那她便將他大卸八塊扔出去!

惜時微顫的手輕輕揭下那人的麵巾,赫然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張五官分明,極為精致的容顏。

惜時嘖嘖嘖了可惜了幾聲,虧得長得如此一副絕世的美顏,竟然當賊?

惜時看得有些發癡,可慢慢地,她覺得似乎有些不對,這人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地毯似地搜尋自己的記憶,忽然她腦袋嗡了一聲,她蹭得一下站了起來。

這人......這人......不就是顧惜時的師父清玄嗎?

她繼承了顧惜時的醫術,自然也也繼承了顧惜時的部分記憶,在顧惜時的記憶中,最重要的人便是她的師父清玄!

那張絕色而又清冷的容顏,讓人看過便難以忘懷。

她曾記得清玄將自己安葬之後,便離開了天峰山,可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再次見到清玄。

惜時心如擂鼓,她按捺住快要蹦出的心跳,一直不停地安慰著自己,或許這人隻是與清玄長得相像罷了!

清玄是個醫者,怎麼可能出現在皇宮,還是個刺客?

惜時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幾分。

倏然,她瞧見屋外火光閃過,她知道禁軍是來搜宮了。

於是,惜時趕忙處理了屋裏屋外的血漬。

可麵對如此一個活人,惜時犯了難。

這屋子就這麼大,將他藏在哪裏才能不被發現?

惜時掃了眼屋子,最後目光停留在一個落地花瓶上。

她雖是鳳思嬈的醫女,可給她住的屋子不過是一個雜物配房。

她忽然想起曾在琉璃進入她房間之後,她擔心會有其他人來加害她,於是她在那個花瓶下麵,挖了一個坑,她卷縮著身體剛好能夠裝下,以防萬一。

惜時趕忙去將花瓶移開,又使出全力將那人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