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譽眼睛一瞪,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好不容易回了楓雅居,卻聽見嵐漪罵他是鬼,這教他如何忍受。
“鬼你大爺!我要真是鬼,第一個回來找你!”李譽劈頭蓋臉將嵐漪罵了一通,他四周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了嵐漪身後緊閉的房門上。
“玄王呢?是不是在裏麵?”李譽說著便想越過嵐漪,推門而入。
嵐漪心中一緊,連忙用身軀擋在了門口。
倏然,嵐漪似乎聞到一陣惡臭,他眉頭擰緊,又捏住鼻子,鄙夷地看著李譽問道:“李兄你身上什麼味兒啊?這簡直太臭了……就衝你這一身臭味,就算你說自己是鬼,我也不相信了!”
李譽往自己身上左右嗅了嗅,是有種令人作嘔的酸臭味。
“玄王抱著美人策馬而歸,將我一人留在荒郊野外!若不是剛好有輛牛車經過,我這會還指不定在哪裏呢!”李譽故意提高了聲響,眼睛直直地瞪著門口。
可他喊了半天,屋中也未傳來半點動靜。
李譽滿心狐疑,又輕聲對嵐漪問道:“玄王人呢?”
嵐漪臉上浮出一絲紅暈,他眼眸閃爍地看著李譽,支支吾吾地道:“玄王……在……換衣服……”
李譽瞧著嵐漪嬌羞的臉色,一下子樂了,一個大男人說另外個男人換衣服,還會臉紅?
李譽輕笑幾聲,調侃道:“玄王換衣服有什麼好害羞的!他昏迷的時候……他那衣裳不都是我們給換的!他什麼地方我們沒看過?你竟然還會臉紅?”
嵐漪一驚,他驚恐地瞥了兩眼屋子,拉著李譽極為小心地輕聲道:“玄王......在給那姑娘......換衣服!”
李譽腦袋轟的一聲,兩隻眼睛瞪得滾圓,他張大的嘴巴,似乎下巴都要驚掉了下來。
“他......她......我......”李譽顫抖地指了指屋子,又指了指自己,支支吾吾半天隻能說出幾個字。
而他那委屈又憤怒的眼神,仿佛在說,他累死累活去尋人,黎璟不光扔下他,最後自己竟然在屋子裏逍遙快活!還有那醫女他才見過幾次麵,竟然對人家做出這樣的事,簡直禽獸不如!
李譽暴跳如雷,他剛要破口大罵,隻見屋子突然從裏麵打開,黎璟穿著一身鬆散的襯衣,眼眸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屋外二人。
嵐漪趕忙拱手作揖,而李譽則是尷尬地看了黎璟一眼,忙將頭瞥向別處。
黎璟左右看了看二人,他似乎也聞到了李譽身上的臭味,他眉頭一皺,對著嵐漪道:“進來替本王換藥!”
嵐漪一愣,恭敬地說了聲“是”。
黎璟鄙夷地看了一眼李譽,口吻嚴肅地道:“李大人還不去把自己收拾幹淨?換一身衣裳後,再來見本王!”
黎璟一甩衣袖,轉身回了屋子,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留給李譽。
“你……”
李譽剛要開口反駁什麼,隻見嵐漪朝他擠了擠眼睛,讓他趕緊去換衣裳,而他緊跟在黎璟身後進了屋子。
黎璟落了座,脫下襯衣,隻見那剛愈合好的傷口再次裂開,綻裂的皮肉在潭水中泡得發白,幾處暗紅原本結了痂的地方,正流著鮮紅的血液。
嵐漪麵對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心裏一陣唏噓,想來那裂開的傷口黏在衣裳上,結了痂又被黎璟脫去衣衫的時候,又再一次被扯裂。
那得有多疼!
嵐漪心頭湧上一陣酸楚,他趕緊去準備清水替黎璟先清洗了傷口,又給他上了生肌止血的藥粉,最後纏上幹淨的布條。
待嵐漪將黎璟換好藥後,李譽也換了一身衣裳進了屋子。
李譽剛進屋,他瞧了眼幔帳中的惜時,眼眸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似乎在暗歎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就這樣被毀了!
然而他不經意流露出的神色卻是落入了黎璟的眼中,黎璟輕咳了一聲,李譽才將目光轉向了他。
李譽收斂住不滿的神色,在黎璟身側一言不發。
黎璟穿好衣裳,對著二人警告般地道:“今日之事,尤其是這個姑娘,你們莫要稟告涼王!”
嵐漪恭敬地頷首,而李譽則是一臉戲謔地道:“我等可以不對涼王稟告,可對於這個女子,玄王是不是應該有個交代?畢竟人家如今已經被毀了清白,她醒來之後,該如何自處?”
嵐漪臉色驚恐地看著李譽,又試探性地看了看黎璟,他雖讚同李譽的言辭,卻不敢說黎璟的不是,自然也不願幫著黎璟去說李譽。
他大氣不敢出,隻是俯著身,任由頭上冷汗流下。
黎璟雙眸微閃,可渾身卻散發著凜然之氣,他以為李譽提到的毀清白之意是在於他替惜時換了衣裳。
於是黎璟特意提了句,“本王......蒙著眼睛什麼都沒看見!如何毀她清白?”
李譽斜眼看著黎璟,應聲反駁:“你沒看!那你總摸了吧?不然你怎麼替她換衣?至於你......還有沒有做別的,那我們就不知道了!”